数学一其实是三门课的综合，相比之下，西医综合是六门课，别看数目多，但质量上的感觉差距不小，也有可能是我一直没有系统学习过数学，所以这三门课学起来比西综要难上不少，我的不以为然是因为我从来不认为所谓的课堂系统学习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毕竟没有不会的人生是可以这么嚣张的，至少可以这么嚣张的认为的。

高数，线性代数，概率论这三门课应该是存在一个难度梯度的，高数算是基础，后两门逐渐增加深度，解决特定问题，但我这次不会的程度也绝对称得上匪夷所思，我竟然没有感受到这个难度梯度.....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我离完成入门这个宏伟大业上还都尚有距离，而考研分数线的要求，应该不只是入门的，虽然我内心里完全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知道是不是首次不会带给我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有了后遗症，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无知者无畏的勇气，而我明明就是知道的。

虽然在考试前这段时间，我自认没有浪费时间的，全情投入的学习了，但在数学上，我可能是触到了那个自身能力的玻璃天花板，并不是说没有突破的可能，但至少在常规的学习活动和学习时间里，我没能做到。

数学一的全部概念定理推论在我的脑子中从来都没有清晰过，虽然能看懂答案，但不影响做题的时候，他们屡屡混合成一锅味道浓重汤，熏的我睁不开眼睛，也理不清一点点的思路，明明我应该记得的，但就是套不进去那些庞大的，令人惊恐的公式。

但无论如何，时不我待，迎着头皮也要上，只不过在这里，没有人定胜天的转折，只有常见的，必然发生的结局。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寂渺，想到她不止一次的提醒和叮嘱，好像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远超其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懂了，并不是她看不起我，或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恰恰是因为她对于我的那点了解和认知，让她做出了判断，现在看来，真的是无比明智的判断。

越是邻近考试，她的短信里，越少提及关于学习的事情，而我也一直没有告诉她我要考数学一的这个真相，也许她早已经猜到了，但有什么理由要猜穿我哪，关于我的一切，她都早已经鞭长莫及。

尚哲，小米，阎言，各自以各自的方式在冲刺着，只有阎言报考的是检验这个本专业，尚哲和小米报考的都是临床专业，尚哲一心想去心内科，真正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还有点成就感的救命医生，他学的很努力，加上他知道自己效率不高这个不可避免的事实，就变本加厉的投入更多时间在上面，可以说他停止了学习之外的一切活动，连丽娜他都屏蔽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意志力之坚强，真的令人心生敬佩。

小米的报的专业各位可以花上几秒钟猜上一猜，这个专业让她之前给我的疑问，很多都得到了某种程度解答.......就是心理学教研室，看来一切都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些美妙的眩晕感，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她看来是还真的练过....

比起尚哲来说，小米和阎言显然没有那么努力，她们都觉得这次考试给她们的时间太短了，几乎确定自己无法达到分数线，只当作练兵，课程班结束就先去跟着老板做实验，等明年，再继续考场上见真章。

说实话，我还是挺羡慕她们俩的，至少不需要担心一个阴影一般的随时都可以把你叫回去的单位，可以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心愿。相反的，虽然课程班入学在单位办理的异常顺利，我也不会有丝毫觉得，那是一个我可以掌控的地方，虽然我的关系很偶然的成了大单位一把手，但我却是分明确的知道，我甚至不值得他费哪怕一句话的口舌，哪怕那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人生走向。只不过在单位，我的价值真的太轻了，轻到了没有任何人在意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出来读书的最根本原因，只要没人注意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我，那我暂时就是安全的，毫无保障的安全。

所以我不能放弃努力，安慰自己说什么明年再战，别说明年，哪怕是在重庆的明天，我都不确定自己会一定拥有，我的执拗把自己置于了这个无生的死地，却也只有勇敢的，鲁莽的，不计后果的继续奋斗下去一途。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我们的考场定在了重庆大学，一个在我高考的时候还是市属本科的学校，几年之间，就和重庆这个直辖市一样，水涨船高，成了杠杠一本，但校园本身的硬件设施还是赶不上学校级别的提升，教室破败，校园狭窄，到处都是overdose的表象，学生拥挤到了一个可以和菜市场媲美的程度，考场自然也是同样，这个学校在忙着做着太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相比起来，三医大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好上太多，甚至是恰恰相反的，三医大是一个在太多方面都在浪费资源的学校，尤其是研究生教育，由于部队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严格的招生配额限制，师生比高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今年硕士生导师超过400人，招生人数整200，两个导师抢一个学生，抢学生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夸张的修辞，而是一个大家都要面对的事实。

考试按部就班的进行，我自认是一个考试型选手，并不会因为考试关键程度而负向影响成绩，反而经常是在关键考试里面取得历史最好成绩，并不是说我会超常发挥，我只是大几率发挥的比平常稍好，虽然并不会发生令人惊喜的质变，但至少不用担心发挥失常，几天的试考下来，我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数学一考的还不错，一种无知者无畏的延续，如果按答卷面积来说，还真有点超常发挥的意思。

在冬天冰冷的夕阳中，我走出考场，好像真的在前方，看到了些许希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