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想学,老师却说她因为她压根没听说过这个曲子,当然就别说弹奏了,但她还是让我把《To Zanarkand》找出来,放给她听,她很认真的听完,
“嗯,好听,是个好选择,但会不会太过悲伤了哪”
然后她转过身,在钢琴上弹了一首曲子,虽然旋律节奏都是完全不同的曲子,但感觉却是那么的像,唯一的一点不同是,她弹的曲子没有那么深刻的绝望感,能让我在这音乐里面看见少许温暖的阳光,
“这是Daydream的《Tears》,觉得怎么样?你说的那首曲子我要回去练练,也许等你学完这个,我就能教你了”
作为一个小女孩,她的表情过分认真了,估计是受了连续两首哀伤的曲目的印象吧,
“嗯,好,我也很喜欢这个”
“那好,目标2个月!不要掉以轻心哦!,这可是7级曲目的难度,别看听着慢悠悠的,其实需要很多功夫,左右手几乎都不在同一个节拍弹奏,推荐你尽快把它听熟了,才容易学”
这次,她没有上次那个俏皮的表情,只是持续着刚刚的认真,看来,这回要来真格的了,
“嗯,你放心,我肯定搞得定的”
我伸右臂,竖起拇指,向着她快速的眨了一下右眼,她今天太严肃了,和小女孩的人设完全不符!而事情也如我所愿,她马上笑了起来!就是嘛,小女孩玩深沉什么的,最不合适了。
就在我专心练习《Tears》的时候,阎言已经弹了好几首曲子了,甚至包括刘德华的《来生缘》,不出意外,她已经摸清楚里面的套路了,学起来真是神速。而我则现在了这个感觉速度一直在变的的曲子的泥沼里,艰难前行。但我最后还是一点点的找到了《Tears》所要表达的感觉,而与此同时,阎言已经回头把《梦中的婚礼》练得差不多了。
一个月过去,虽然我还没有完成全曲,但已经没有什么难关等着我了,一旦熟悉了左右手异步行动,这首曲子剩下的就是练习,诸多的细节控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全掌握的。虽然差的还远,但那天在我不太顺产的弹完自己已经学习的部分,在旁边验收的小女孩老师却说,
“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向你学习了.......”
她说的慢悠悠的,竟然不像是在洗刷我,但我还是不那么好糊弄的,毕竟是成年人,对各种恭维场面话还是有一定甄别能力的,
“哈哈,多谢鼓励,还是老师教的好!”
虽然她说假话,但毕竟是夸我,听着还是高兴的,我没有把视线从琴上移开,很敷衍的回了这么一句,
“我是说真的,不全是恭维哦!虽然你还远远不够熟练,但就是那个Tears滴下去的感觉,我觉得那个感觉你已经把握的比我还好了,哎........好不甘心”
我转过视线,看向她,发现之前用社会人的标准衡量她,多少有些不合适,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散发出过那种气息,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可能是因为学的是艺术,也可能她的学生一直都是学龄前的小孩子,也许她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可以熟练运用恭维的大人。这一刻她的表情严肃真诚,那点不甘心也很明显,这一切都让我信以为真,也许我真的不错,应该继续学下去,单纯的只为了自己的天赋学下去。
我很希望时间就这样平静的流淌,我可以在实验室、游泳池和练琴房之间往复流连,可以在阎言、小米的陪伴下,重复单调但却舒心的渡过时间,哪怕不能继续走近她们,就这样的距离,我已经满意了,不再奢求更多。
可事情就是不会一直尽如人意,这我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会那么的不尽如人意。我又一次落榜了,英语34分,听到成绩的时候,我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查,还是一样,就是只考了34分,三医大的分数线至少是47,我差得太远,连努力一下的可能都没有了。
英语一直是我最有信心的科目,毕竟上次,一年以前,我曾经考过57分,这个成绩远超任何大学需要的分数线,实在想不出任何合理原因,可以让我在一年之内,在一直没有放松学习的情况下,下降到34这个匪夷所思的低分,可能我答题卡涂错了位置,可能是判卷的系统错误,也可能我就是运气差到了极点,还有可能就是我自己就是退步了。总之结果已定,无论错在哪里,发生的已经发生,我必须面对第二次考研失败的结局。
第一个感觉和忧虑是关于自信,连续两次考试失利,已经让我的自我定位从一个关键时刻从来都上得去的人变成了关键时刻完全上不去的人,我确确实实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连个废物都够不上,觉得之前的大部分自我认同,不过是自我安慰,既没道理又没事实,那些所谓的自信都是自欺欺人的,只有自卑才是永恒的。但当不努力已经无法继续成为失败的借口时,那就是命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这么笨这么弱。
随之而来的是关于单位的焦虑,那个之前我几乎忘了的阴影,它可以轻易的忽然间就清晰起来,没有拿到正式的研究生身份,让我继续在重庆的理由,变得命悬一线,而我已经丧失了挣扎的本钱,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失掉现在的生活,失掉我几分钟前,还觉得有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生活,那个我视若珍宝的唯一愿意拥有的生活。
还有就是我怕见人,怕见任何我熟悉的人,尤其是阎言,我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考试再次失利,虽然她几乎没有表露过什么,但我却总感觉到她对我的期待,而现在心里的愧疚已经无以复加,我觉得对不起她,虽然她并不是我的谁谁。而父母家人,倒不是非常的在意,也许他们愿意理解我,就像一直以来一样。也许阎言也会理解我,就像一直一来一样,哪怕我都没办法理解我自己,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