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去帮独居老人陶特寻找丢失的羊，也就是说，万一羊又少了一只两只，也是正常状况……”莨菪继续瞎想。

黑子瞪大眼睛仔细聆听。

“打住莨菪，不要教唆黑子偷羊。”马丁喝止道。

“我认为那是合情合理的报酬！”莨菪辩解。

“去偷一个独居老人的羊，哪儿合情合理？”马丁质问道。

“哪儿不合情合理？”莨菪反击。

“我想我们可以买一只，如果需要的话。”岚音打圆场道。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岚音觉得马丁的正义感颇值得信赖。虽然她也相信莨菪是个好人，但实在太调皮了。至于黑子，只要她和自己在一起，就不会像通常妖魔那样邪恶堕落。

黑子眼皮又耷拉下来，似乎偷羊比吃羊更能吸引她。

莨菪闲得无聊，开始向黑子讲述地球上羊肉的吃法。

黑子听得津津有味。

马丁心想，要是黑子忍不住偷吃羊，我先拿莨菪是问。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屋门打开，胖大教官戈特拿着一卷地图走了进来。

戈特把地图铺开在桌子上，找了一下，指着某点说道：“这条河流在这里打了个弯，陶特老人就住在这个弯里，远离城市和乡村。据说风景不错，你们可以像郊游一样做这个任务。”

“看起来这条河像城墙一样，把他家三面围住。这条河有多大？”马丁问道。

“视天气而定。平时是条齐膝深的小河，下雨时水量猛增。”

“陶特老人有家人吗？我是说，除了妻子儿女外的亲人？”岚音从旁问道。

“据说没有。他独自居住在远离城市和乡村的地方，养了一群羊，还有两条狗。”

“附近有狼出没吗？我看西北边是森林。”马丁询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就地图来看，这条河流阻断了西、北、南三个方向，正好能阻挡住西北森林方向的野兽。是否能挡住狼就不清楚了，据说狼群会游泳渡河。”

“好吧，我了解了。我们很快就会去拜访他。”马丁接受了任务委托。

————

离开冒险者公会后，马丁等人来到了曼珠沙华魔法药剂店，装饰店面的曼珠沙华花依然鲜艳夺目。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些红花一直都处于盛开状态，而且颜色红得令人不舒服。”马丁说道。

“你想说什么？‘人血浇灌的花特别鲜艳’那一套老掉牙的都市传说？”莨菪说道。

“也许在这个世界并不老掉牙。”马丁尴尬地回应道。

“这个世界的都市传说是，把活人栽到渗有妖魔血液的土里，砍掉露出地面的部分，过段时间就会长出……”岚音一本正经地说道。

“打住，别说了，我胆小！”马丁拒绝继续听下去。

“明明是你开的头。”莨菪说道。

马丁忽然发现，岚音一本正经讲恐怖故事才真的吓人，配上岚音那张平静的脸，简直太真实了。不像莨菪，一听就是编的，虽然也挺吓人，但你打心底知道那是编的，只要是光天化日之下，只要不是一个人独处黑暗之中，就不会被吓到。至于黑子，即便吃过自己一次，自己也害怕不起来……这么说起来，黑子才应该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正当马丁浮想联翩，不知该如何措辞时，阴暗的魔法药剂店里传出慵懒又迷人的女性嗓音。

“谁在门口喧哗？”

“我们来找这家店的经营者老巫婆。”马丁大声说道。

“我有那么老？”

随着诱人的女声，从阴影中走出一个婀娜丰满的年轻女巫，穿着和老巫婆雷娜塔女士一模一样的巫师长袍，戴着和老巫婆雷娜塔女士一模一样的巫师尖顶帽。

“你是……你不会是……恩，老巫婆你做成了返老还童药？”马丁问道。

“呵呵呵，我不是雷娜塔，我是她弟子，叫我克拉拉，女巫克拉拉。”

女巫一字一顿地介绍着，语速缓慢得不自然，却透出一种十足慵懒的奇特诱惑力

“抱歉，我认错人了。我们今天是来找这家店原来的店主，老巫婆雷娜塔女士。”马丁连忙纠正道。

“认错人？我的鼻子很像雷娜塔的鹰钩鼻子吗？”女巫克拉拉追问道。

“那倒不是，你的鼻子很漂亮，一点也不鹰钩。只是你们服装一样，而且用一样的方式从店里走出来。”马丁慌乱地解释道。

“可爱的小哥。我猜你叫马丁？雷娜塔老师提到过你，‘被三个年轻女人围绕着的厄运之男。’”

马丁愕然，心想，我在老巫婆眼里就是这样子啊？

一旁的莨菪忽然插话道：“雷娜塔女士现在在哪里？我们找她有事。”

女巫克拉拉上下打量了莨菪一番，说道：“‘皮衣之女，混乱漩涡的中心。’雷娜塔也提到过你。”

“这个评价倒是很中肯。”马丁趁机吐槽道。

“不过呢，”女巫克拉拉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她今天不在，委托我帮忙照看这家店。她从史莱姆沼泽回来后，精神就不太好，受了惊吓般神神叨叨。我劝她多休息几天，她倒把店甩给了我。”

“她……没事吧？”马丁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师父她很好。至于神神叨叨的毛病，她一贯如此，只是最近更偏执了。我想，她暂时离开这家阴仄仄的店，多去有阳光的地方转悠转悠，就会好很多。‘阳光不利于药剂，却有利于精神。’老师总是这么说。”

“其实我们是来找雷娜塔女士询问一份检验结果，之前我们曾交给她一些肉，请她帮忙检验。”

不知何时，黑子无声无息地走到女巫克拉拉身边，小心地嗅着女巫克拉拉身上的味道。

女巫克拉拉吓了一跳，说道：“你就是师父提到的黑衣女吧。‘黑色混沌之本体，多毛。’”

马丁心想，老巫婆对猫毛过敏还是怎么着，什么叫“多毛”？明明黑子化形为人时身上白白净净。

“黑子，来。”岚音伸手将黑子牵回身边。

黑子顺势倚在岚音肩头，轻轻舔了一下精灵的耳朵，眼睛却依然盯着女巫克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