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七章 涂中落幕,阿酒作妖(1 / 1)艮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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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成蹊赶到高府,已是断壁残垣,尸骸遍地。

少年眼中满是惋惜,可恨自己无能为力,忽然有道微弱的气息在他身边浮现。

少年赶忙扶起这人,满脸泪水地主动告诉他,“结束了,赴戎机走了,涂中乡保住了。”

这人闻言,摸了摸胸口的那把剑,奋力朝天递出一拳,阖然长逝。

李成蹊心如刀割,独自走在周围,试图寻找尚有生机的武者,可惜心细如发的他怎么会错过一人?

任他走遍,不见活人。

少年无声落泪,踏进高府,血腥味扑面而来,但少年不为所动。

“拾夫长,还请前去打开镇门,代行封侠号令,火速召集镇外武者,稳住本地百姓,千万乱中生祸。”易元吉镇定自如的声音远远传来。

浑身是血,掌管巡城郎的拾夫长拱手称是,“易昭侠尽管放心,我定当不负所托。”

放在平时,拾夫长绝不可能如此尊他,但此时动乱未平,大敌当前,他果断听命行事。

易元吉无声致谢拾夫长能识大体,转身对崔昭侠哼道,“崔白画,如今我涂中乡危在旦夕,正是我等封侠挺身而出之时,由不得你在此做小儿姿态,怨天尤人。”

崔白画怒吼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吴宣侠?”

易元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就是不容置疑的决然,“崔白画,我以后会将来龙去脉和你说清楚,但现在请你拿出封侠该有的姿态,为我涂中乡永保平安。”

这时,李成蹊走进大院,见着了院内的两具尸身,第一时间就是窃夫所言的那两人,“难道他们就是高宣侠和吴宣侠?”

崔白画见他到来,眼神明亮,立马上前堵住易元吉,沉声喊道,“李昭侠,快来帮我拿下此僚,替吴宣侠报仇雪恨。”

然而,李成蹊不为所动,亲自上前,颇为冒犯地探查二人的气息,确实已无生机,起身对易元吉说道,“易昭侠,先前多有误会,还望谅解。”

易元吉不以为意,“形势所迫,我也无能为力。”

李成蹊点点头,“如今涂中乡群龙无首,还望易昭侠暂行宣侠之职,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

“我洞溪里昭侠和宣侠义不容辞。”

易元吉眼神一惊,“难道封宣侠已到涂中乡。”

“先前吴宣侠曾和封宣侠有过秘会。”

易元吉躬身致谢,“元吉谢封宣侠大义。”

李成蹊接着说道,“吴宣侠之死,早在窃夫计划中。”

易元吉脸色晦暗。

“与虎谋皮,难免自寻死路。”李成蹊叹道。

易元吉注意到他的神色,“难道李昭侠已知真相?”

李成蹊点头回道,“先前我被困地道,偶然擒杀窃夫,方才得知事情原委。”

易元吉眼神不善,杀气外露,“大人为涂中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对不容后人玷污。”

李成蹊颔首道,“易昭侠所言甚是,吴宣侠逝去多年,确实不该现世。”

易元吉难以置信,不由得肃然起敬,“元吉不识好歹,错怪李兄。”

李成蹊神色黯然,“易昭侠,还请稳住涂中乡。”

崔白画见他俩一唱一和,愤懑哼道,“易元吉,你给我站住。要是今天不说清楚,你就休想走。”

易元吉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崔白画腾身去追,李成蹊一掌递出。

崔白画见他阻拦,颇为不悦,一掌递上。

二人各退一步。

“李昭侠,休要拦我。”

李成蹊气机外放。

崔白画越发愤怒,也放开修为,“休怪我以大欺小。”

说罢,居庸气息升腾而起。

李成蹊跨步上前,一拳递出。

崔白画不躲不闪,势要让他知难而退,但这一拳及身,他立马生了退意,忙抽身后退。

“你区区递炤关,怎能伤到我居庸关?”

“崔昭侠,可能听我说几句话?”李成蹊反问道。

崔白画愤然收手。

“当务之急是安定涂中乡,驱逐赴戎机,而不是清算封侠,引发后院起火。”

崔白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李昭侠,我涂中乡的事情自己解决。”

李成蹊见他冥顽不灵,腾身而起,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冷哼道,“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旧情。”

崔白画被他拍飞,大惊失色,越发怒火汹汹,“我崔白画宁死不屈。”

李成蹊见他死心眼,拂袖一哼,“我答应你,等到涂中乡平定,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所有真相。”

“有事你就直说,何必等到以后?”崔白画急不可耐地哼道。

“窃夫所言,未必属实。这件事我不会随便乱说,所以你一日不平定涂中乡,我就一日不会告诉你真相。”李成蹊在此事态度坚决,“哪怕是为尊者讳,你也有资格知晓这件事。”

崔白画神色一怔,显然是被他的语气触动,强忍着心头的躁动回道,“好,我就等着你的真相。”

李成蹊倍感欣慰,“易昭侠识大体,知人善用,你与他理当精诚合作。”

崔白画眉头紧皱。

“忍一时即可。”

崔白画只得应下,“我这就去追上他,听他安排。”

“崔昭侠,你要明白,我们是封侠,是为民请命的封侠,不是游侠,更不是豪侠,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胡作非为。”

崔白画拱手抱拳,“李昭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暗中下绊子,做出贻笑大方的事。”

李成蹊眼帘低垂,不置可否,“我要去找封宣侠,暂且告辞。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山高水远,江湖再会。”崔白画与他挥别,先他一步离开。

李成蹊眼神平静,再次探查两人的气息,毫无异样,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若是按照赴戎机的动机,你俩应该会留下一人,为何现在会是同归于尽?”

百思不得其解,少年只好起身离开,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前脚一出门,利箭就飞射而来,吓得他连忙缩回门后,暗中寻觅敌人的踪迹。

“李成蹊杀我同袍,若不杀你,叫我颜面何存?”原来是窃夫拾夫长半路杀回。

“赴戎机贼人全都该死,我只恨势单力薄,不能斩草除根。”李成蹊脚尖挑起断刀,嗖嗖地一连踢飞七八把。

窃夫拾夫长冷面如霜,大袖一挥,断刀应声落下,“李成蹊,我赴戎机无孔不入,你休想逃出我们的视线。”

“无胆废物,也敢放肆?”

空中蓦地响起一声怒骂,震的窃夫们如遭雷击,一个个跌落屋顶,连窃夫拾夫长也不例外,但他到底是修为深厚,一落地立马单脚撑地,奋力逃走。

他临行前,还不忘凶狠地看了眼李成蹊。

少年闻声,释然一笑,“成蹊谢过薛掌柜。”

薛掌柜并未理他,而是逮着孙郎中骂道,“废物,小心点,你这刀再深点,这人就没命了。”

孙郎中握刀之手不为所动,但额头冷汗直流。

这时,少年眼帘低垂,默然离开涂中乡,返回崔宅。

独自坐在宅院的封宣侠,见着少年垂头丧气地归来,笑问道,“是不是觉得赴戎机吃力不讨好,还损失惨重,到底是想做什么?”

李成蹊点了点头。

“窃夫所图甚大,仅凭一乡是看不出格局的。”

李成蹊回过神来,愕然问道,“难道封宣侠也去过涂中乡?”

“凭他窃夫来去自如,难道我堂堂宣侠还没这个本事?”封宣侠反问道,“封侠在世,行侠为民之余,不可固守陈规,否则祸害乡里不说,也有可能遗臭万年。”

李成蹊至今为止,真正见过封侠贼少,但印象深刻,崔昭侠的直,易昭侠的冷静,封宣侠的爽快,有感而发,“封侠为民,理当心怀仁义。”

封宣侠起身,拍了拍少年肩头,语重心长地笑道,“窃夫算计不在表象,而在人心。”

李成蹊一愣。

“从你踏出洞溪里,赴戎机已为你埋下一根根伏线。根老唯恐有失,这才让我带着薛掌柜同行。”

李成蹊骇然失色,“赴戎机为何对我情有独钟?”

“因为你是薪火相传的钦侠一脉。”

李成蹊苦笑一声,“吃的不如别人,穿的不如别人,连血脉都不如别人,钦侠一脉有啥用?”

封宣侠哈哈一笑,“对于旁人用处极大,对你而言反而是累赘。”

李成蹊脸色惨然,“炅横也是我洞溪里残存血脉。”

“那孩子与你想法不同,倍受赴戎机青睐有加。”

李成蹊默然。

“切记,千山万水,心意不可变。”封宣侠郑重告诫。

“李成蹊,你回来了。”画阿酒突然满脸笑意地冲出来。

愁眉不展的李成蹊见着腰肢忸怩的少年,蓦然开笑,“是的,我回来了。”

经此劫后余生,他非但没有畏首畏尾,反而越发张扬。

画阿酒依旧笑魇如花,依旧腰肢纤细。

一如既往的画阿酒。

这一刻,李成蹊忽然想起耿星河与他在老宅门前分别的那句话,“勿以清浊殊,天光本无隔。”

那时,星河望着自己,肯定是在庆幸自己不忘初衷,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少年。

所以,李成蹊又笑着回了句,“我回来了,画阿酒。”

画阿酒停在他三步外,原地转了个圈,捏了个剑指,自右眉梢到左下巴,那么微微一挑,邪魅一笑,“你瞧我这身段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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