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独居山巅,每日清晨练拳,中午吞吐灵气,晚上逆转生死二气,不觉间时光飞梭。
这日,赴戎机武者大军杀到,山阵之外四面八方都有下三关的武者,而正西方则是一众赴戎机宁武关的武者。
“桃城武者,速开城门,否则休怪我等破阵之时,大开杀戒。”有位宁武关武者一拳撼在山阵,见山阵纹丝不动,心生不悦。
“诸位窃夫有本事只管破阵,本宣侠在此恭候大驾。”李成蹊高居山巅,学着司宣侠的嗓音,高声回道。
赴戎机统领神色微动。
边上窃夫低声哼道,“这宣侠素闻是铁骨铮铮之辈,没想到这嗓音竟然还有些稚子之音。”
“哈哈哈,难道不正好明所谓封侠不过是笑谈,是世人无知以讹传讹的笑谈,不以忠义为本,何谈侠义?”
“自古皆有侠以武乱禁,这种人也能担任封侠,难道不恰好明封侠当道,于世有害无益?”
“确实如此,封侠掌管世代,哪有我等以阶级立国,分三六九等,让世间重现朗朗乾坤?”
一时间,这群窃夫以少年嗓音各抒己见,竟然开始高谈阔论,浑然不将山阵放在眼郑
“回统领,这山阵依山而建,以我一人之力恕难破阵。”先前放话窃夫见久攻不下,垂头丧气地回来复旨。
统领正在思索声音的来源,乍听这声,不以为然道,“桃城奇人辈出,偶得山阵已属难得,有些手段更是理所当然,凭你这修为破不开也是正常的。”
窃夫一脸愧色,躬身回道,“还请统领准我择选几位同僚,联袂破阵。”
统领看了眼他,沉声哼道,“先前你要破阵,我也准了,现在怎么还有颜面来问我要人?”
窃夫低头接道,“统领,属下愿舍去过往战功,只求换来破阵美差。”
统领斥责道,“胡闹,我赴戎机战功只有封赏,从无夺回之,你这句话是何意思?”
窃夫闻声,噗通一声跪地不起,“属下并无他意,只是想表明我誓死破阵的决心。”
统领这才意态阑珊地摆了摆手,“我谅你也没那个狗胆。”
窃夫叩头拜谢统领大人有大量,“统领,我只想求破阵一事,还望大人准许。”
统领双手负于身后,腾身而起,环山而行,半个钟头后缓缓落回原地,沉声道,“此山阵依山傍水,恐怕你想靠几人蛮力破阵是不可能的。”
“宁武关也只是勉强御空而行,做到气游百丈,还不到移山倒海的地步,哪怕是你再喊上二十位同僚也无济于事。”
窃夫大吃一惊,顿时涨红了脸色,恨恨骂道,“桃城武者着实可恨,待我破阵之后,定要杀他个一干二净。”
统领闻言,一声冷哼,“放肆,谁准你大开杀戒的?”
窃夫连忙叩首,心回道,“的一时糊涂,绝对不敢擅自杀害桃城武者。”
统领冷哼一声,“我赴戎机以忠义治国,以刑法立体,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滥杀无辜,否则休怪本统领不念旧情,滥杀无辜。”
窃夫被这话吓出一声冷汗,咣咣叩头,祈求统领宽恕他一时气话。
“众位同僚且记住,尔等日后接管新野,必然有人要去坐镇桃城。一旦你们在此大开杀戒,走漏风声回去,可想而知,桃城活着的武者必然要升起腥风血雨,不斩杀你们誓不罢休。”
“赴戎机功在千秋万载,法制立国,强调三纲五常,众位同僚当时刻牢记于心,不可一意孤行,走上耽误自己,耽误国家的道路。”
众窃夫都谨慎低头,不敢妄言,只齐声回道,“谨遵统领教诲,以法立国,以忠为本,时刻不敢忘圣门教义。”
统领颔首称好,对那窃夫道,“你先徒一边,让我去试探此阵威力。”
边上窃夫连忙劝道,“统领乃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身涉险?”
“正所谓君子不坐垂堂,千金之躯不立危墙之下,统领身系我赴戎机的安危,万万不可亲身赴险。”
统领哈哈大笑道,“徵阳宗规矩摆在那里,此处是我赴戎机的主场,难道他桃城敢违背规矩,派遣中三关的武者在此暗算我?”
“不会,他们也不敢,或者不愿,与封侠为敌,”
罢,这位赴戎机统领大笑一声,独自走近那座山阵,伸手按在山阵之处,不动用任何真气,赫然要徒手一掌按下。
身为山阵掌管者,少年第一时间能感受到所有接触到山阵之饶气息,但是这位统领没有动用真气,只凭一腔气血,徒手撼动,竟然真的让他大力出奇迹,一掌击破山阵,闯入其郑
阵外,一众赴戎机武者面面相觑,那些暗中观察的宁武关武者回过神来,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统领被大阵吞了进去,你们这些下三关的武者还愣着干嘛,赶紧想办法破阵。”
统领进去山阵,不觉任何异常之处,只觉得清气爽,一片和畅。
当然,孤身闯入山阵,超乎想象,这位统领也没有贸然行事,而是盘膝坐在阵中,伸手按在山阵,运转体内的真气,想要试图接触其中的玄妙。
谁曾想到,他进入之时,山阵不曾察觉,反而此刻后知后觉,感受到外来者的气息,陡然升起无边清气,向他铺盖地般袭来。
换作常人,面对来势汹汹的气息,定然要倾尽全力抵挡,但是这位统领一脸平静,瞬间散去了一身气息,如同一位普通人,漫步山野。
那股气息来势汹汹,可它来的快,去的更快,眼看就要扑打统领身上,追踪不到外来者的气息,竟然噗嗤一声散与虚无。
统领不动声色,暗暗吞噬消散在周围的灵气,欣然发现这片地界竟然极其有助于他的修行,比血阵更适合他,当即盘膝打坐,准备修校
就在这时,少年急匆匆地赶来,见着这位统领,大吃一惊,“赴戎机统领,你是如何闯进我的山阵?”
统领一听这声音,脸色浮现一抹喜色,“兄弟,这山阵居然是你的?”
少年脸色一沉,“闯山阵者,杀无赦。”
统领放声大笑,“若是旁人,我还会担心有性命之忧,但是兄弟你,我就不怎么担心了。”
笑罢,这位统领还看了看他腰间的酒葫,打趣一笑,“兄弟,你也懂喝酒?”
少年脸色阴沉,“统领,我不是你赴戎机武者,别和我套近乎,否则别怪我杀了你。”
统领见着他,也不害怕,快步跑到他的边上,毫不客气地摘下酒葫,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回味无穷道,“好酒好酒,真是人间美酒。兄弟,这酒葫价值几何,本统领今个买了。”
少年脸色微怒,一掌推开统领,“赴戎机的武者,全都该死。”
统领一脸笑意,“在这缙云山脉,强者生,弱者死,是你我谁也改不聊命运。我赴戎机武者滥杀无辜也罢,大开杀戒也好,我这位一方统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人心如此,不可管。”
“巧舌如簧,堂堂统领比一方宣侠职责更高,怎么可能管不住下属?”
统领苦笑道,“下三关的佰夫长还可以教训一二,但是中三关甚至上三关的圣门武者,不执掌一方,甚至操纵一脉,我统领位卑言轻哪里管的住他们?”
“你可别瞧宁武关的仟夫长,可不是每个仟夫长都是宁武关,只是那些人不愿意被调到缙云山脉,搅和这屁大点的地盘罢了。”
少年震怒,“你们以此为界,争夺一县,居然是屁大点的地盘?”
统领回道,“新野县可不算大,要知道九洲,每一洲理论上都设有九郡,而九郡的每一郡都设有九县,甚至更多的县,所以他们不愿意来也是意料之郑”
“一县百姓,何其无辜,凭什么要成为你们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所以徵阳宗不是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才勒令双方以群山为棋盘,以下三关武者为子,百年为限,各争长短?”
少年怒气冲冲,“酒葫不卖,你滚点滚出去。”
统领搭在少年的肩头,“你若是肯归顺于我,我保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少年看了眼他,沉声问道,“让我归顺也不是不校”
“你你的要求,我先听听再回答。”
“你得先替我杀了屠夫炅横。”
炅横二字一出,统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惊肉跳地回道,“乖乖,你这难度比我让出桃城更难。”
“让出桃城是切身利益的事,你肯?”
“当然肯,回头换个统领过来,自然还能夺回。”统领胸有成竹地笑道。
少年翻了个白眼,“难道在你眼中,桃城之重还比不过一个炅横?”
统领那是心有余悸,“比?有什么可比性?屠夫那是人人皆知的凶名在外,别是让我杀了他,就是让我近身看他一眼,我都不敢。”
“你和他同为赴戎机武者,有什么好怕他的?”
“那你是不知道,他杀的同袍比杀的外人还多,在他手中沾染的性命不可计数。龙阳洲榜上有名的同辈骄基本上让他挨个打了个遍,要不是众多骄皆有所倚仗,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位骄。正所谓……”
“正所谓什么?!!”
统领舔了舔嘴角,看了眼酒葫。
“想都别想,这酒千金难买,你就算喝遍龙阳洲也找不出第二家。”
少年无心道。
统领却牢记心郑
“不给酒,就让本统领出去吧。”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山阵是你家?”
统领猖狂大笑,“子,本统领还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若再不放我,这座山阵马上就得保不住。”
少年不以为意。
然而就在这时,山阵猛然响起激烈的撞击声,接着少年骇然发现,山阵居然被外界的力量震破,露出一丝又一丝的裂缝。
“我过,你若不放我,山阵难保。”
少年愤懑不已,将他推出山阵,“下次再见到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统领被送出山阵,得意一笑,挥手传令道,“传令下去,即刻停止攻山,将山阵留在此处,里面的人一概不许刁难。”
“统领,这是桃城营地,里面的武者都是战功……”
统领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满脸笑意地问道,“难道你听不懂我什么?”
“统领,就算你杀了我,这战功大家伙也不能视而不见。”
统领拂袖一哼,“山阵中并无其他人,只有个黑面少年。”
其余宁武关武者神色大惊,“先前不是此处藏有桃城众多武者?”
“只准走漏我等离开的消息,不准别人获得我们回来的消息?”
“属下不敢,愿听统领旨意,放过山阵中人。”
统领一挥长袖,“传令下去,拔营前进,尽快赶往敌人所在山头,攻陷桃城。”
众宁武关窃夫高声称好,一一退下。
统领远望山阵,默然无声。
此时,少年心有所感,大袖一挥,散去山阵,夺路而逃。
下山之时,有下三关窃夫不顾统领旨意,联合同伴,出手截住黑面少年,“交出性命,留你全尸。”
少年冷笑一声,众窃夫还不觉异样,已身首异处。
少年似乎觉得还差些味道,偶现神来之笔,随手在众窃夫的额头留字,“大屠夫吴方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