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窃夫,我要你拿命来。”
愤怒的云石冲出水面,第一时间不是偃旗息鼓,恢复真气,而是怒吼着冲向九等仟夫长。
正所谓一刀在手,心中不抖,窃夫一晃大横刀,刀光阴冷,一闪而过。
“我念在你是有用之身,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不要不知好歹,惹怒本大人,否则休怪我不体大事,杀了你。”
窃夫格外咬紧了最后三个字,再加上刻意释放了微弱的血气,营造出极其浓郁的杀意氛围。
可惜,云石身为四公子之一,岂是烂虚名,哪里会被那区区杀意震慑,当即一踩船板,身影激射,犹如利剑,瞬息而至,
此时,云石周身血色环绕,近乎实质。
只见他徒手递出拳风,鼓动一身衣裳,雷厉风行,而那九等仟夫长横刀一挡,骇然发现一股巨力更胜之前,竟然不担
他一时不察,被巨力撞飞,狠狠地砸在船头。
云石不依不饶,一脚蹬在船板,再次追上。
无声无息,血气涌动,转为怪力。
九等仟夫长心头一惊,急忙以刀抵住船板,稳住身影,同时躲开那巨力一拳。
“不愧是之骄子,不仅体魄远胜常人,连这血气也非比寻常?”
他心中生出忌惮,手上却丝毫不慢,一手大横刀左架右挡,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却也无战败的迹象。
百招过后,他心生厌烦,使了个脱身计,往李成蹊边上一跳,高声笑道,“这位乃是我赴戎机镇守浈阳峡的三等仟夫长,有刀为凭。”
语不惊人死不休,云石此刻已然魔化,血气由猩红转为披上淡淡的黑质,那一对瞳孔漆黑如墨,眼中看不清任何眼神,但是那种对窃夫的憎恶感却油然而生。
“下窃夫,理当诛杀。”
李成蹊置身剑气之中,九等仟夫长也不敢轻易逼近。
云石先前也是破釜沉舟,破了这艘画船船底,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此时被魔化,影响意识,居然不顾剑气,直冲少年。
李成蹊一指向前,一道剑气截住云石,发出刺耳的嗤嗤声,久久不见停歇。
当剑气撞上半黑化的血气,抽丝剥茧,一次次旗鼓相当的碰撞,非但没有击溃云石的体魄,反而将他体魄的真正强度抖落现身。
五色水晶!!!
白金、青木、黑水、赤火与黄土水乳交融,共同显化。
“嘶,竟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五色水晶泥胎身,难怪统领要和你签订契约。”
九等仟夫长隐居幕后,见到了这一景象,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幸好此子并非嫉恶如仇,再加上神志不清。
否则真让他耗尽气血,巩固宁武关的境界,自己必死无疑。
“真正的窃夫近在眼前,你不去杀,反而来杀我这无辜路人,难道你的侠义之心都被狗吃了?”
少年凭着好不容易恢复的真气一声怒吼,直接震慑到云石的心头,当场震住他怔怔失神,来回转头。
九等仟夫长见机,冷笑一声,呼吸之间,一刀将云石逼近剑气之郑
“吞服食灵丹的武者,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变为一具只知听命行事的宁武关傀儡,等他彻底被丹性同化,沦为行尸走肉,也就没这些犹豫不决。”
他先前就对少年身份有所怀疑,当下闻声,已笃定少年绝对不是同袍,暗自起了杀心,但一看剑气恐怖如斯,连显化五色水晶的骄体魄都挡不住,自己更难得偿所愿。
“仟夫长,速速现身。”
话音落下,仟夫长立马跑上来,毕恭毕敬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速去唤来十二位武者,布下血阵,削弱他俩的实力。”
仟夫长面露犹豫,“大人,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俩人并无战功可捞取,为他俩开启血阵,得不偿失。”
“这子既然能摆下如此剑阵,定然是出身不凡,未必就逊色江陵三公子的战功。”
仟夫长闻言,脑筋一转,顿时欣喜若狂,“大人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安排。”
“为了个不知底细的路人,动用十二位窃夫,不惜损耗他们的精血,怎么看也不划算,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你家大人不是为报一己之仇,坑骗于你。”
“要知道,我这体内真气不绝,剑气不熄,哪怕你布下血阵,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我,若是我拼着玉石俱焚,你的十二位属下可就全都没了。”
正要跳下船头的仟夫长脸色一僵,“大人,的不比您已积累赫赫战功,随时可以晋升万夫长,免听调遣。”
“蠢货,这子一看就来历不俗,斩了他上报圣门,难道不是大的功劳?”
“我只要按部就班,协助统领拿下江陵,战功唾手可得,实在不想多生风波。”
九等仟夫长脸色阴沉,“这子走漏风声,就算没人愿意相信,难道没人会心生提防?”
“你要明白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此子留着,绝对有害无益。”
“可是大人……万一我们拿不下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仟夫长之所以不愿动手,还是忌惮少年的二十四道剑气,从未出现过江陵,连云石都不知道少年的来历。
恐怕,不是个好惹的主。
“废物,我送你一位公子战功便是。”
仟夫长闻言,当即打定决心,跳入河道。
“子,你以为摆下这名不见经传的剑阵就能安然无恙?是你太高估自己,还是太瞧我江湖凶险?”
这时,李成蹊已恢复些许真气,屈指一弹,剑气飞射,直接贯穿云石的肩头,但碍于食灵丹在体,那股血肉立马重新生出。
剑气入体,一如之前,泥流入海,毫无音讯,造不成后续伤害。
“诸位堂堂武夫,怎么好意思欺负我这少年?”
九等仟夫长脸色一红,嘴角抽搐,只觉无言以对。
“大人,武者已准备就绪,只等您下令布阵。”
“啧啧,看来河下那艘潜艇可不算。”
仟夫长神色一紧,不等吩咐,果断沉声吼道,“起血阵,杀贼子。”
下一刻,十二位窃夫列阵,牵引自身血气,勾勒血阵,将少年困住其郑
血幕一起,四下寂静无声。
“贼,现在向本大人跪地求饶,兴许会饶你一命哦。”
当血幕落下,少年缓缓起身,以大横刀拄在船板,“若不是你们自寻死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你们无能为力。”
“哈哈哈,崽子,你是得了失心疯?圣门血阵下,纵然你是紫荆关武者,也得乖乖退回宁武关,何况你先前的气机流淌不过是宁武关,此时充其量是个临闾关巅峰。”
“仟夫长,有些不对劲,我们的血气没法锁住他的真气。”
“不可能,下间无人可以躲过我们赴戎机的血阵。”
“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破的,所以在下在此恭请诸君受死。”
“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赶紧替我拔了他的剑气。”
“大人,剑气似乎已经融入血阵,根本就驱逐不了。”窃夫哭着喊道,“而且,大人,此子似乎在抽取我们的血气。”
“胡袄,他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抽取我圣阵灵气。”九等仟夫长眉头一皱,放出同根同源的血气,细细感受血气的流动。
就在这时,李成蹊骤然动身,一记大横刀直接砍在他的后颈,将其重重地砸在血幕,生死不明。
“不,别杀我,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仟夫长,我不想死。”
仟夫长想也不想,当即跪下求饶。
“放心,我不会杀你。毕竟你知道的东西,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话之间,少年已提刀跳跃,纵情穿越场间,结果了十二位窃夫,然后他平静地站在仟夫长的面前,“一直暗中跟着你们的武者是谁,是什么境界?”
仟夫长下意识回道,“我不知道还有人跟着我。”
李成蹊横刀削下他的左耳,笑问,“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你要真不想活,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就是。”
在求生欲的压迫下,仟夫长毫不犹豫地合盘托出。
李成蹊双手按着刀柄,拄在船板,若有所思,反正半个时辰才过去一会儿,可以慢慢拷问真正的情报。
“醒醒吧,我这一刀欺负欺负他们也还行,想伤着你可没可能。”
九等仟夫长见他问完同袍,那是一个鲤鱼打挺,嗖一声翻起来,一脸谄笑,“少侠尽管问,但凡有一句空话,就让本人打雷劈,不得好死。”
“独我赴戎机,忠义贯千秋。”李成蹊喃喃自语,“可我看你们这些人真从没有什么骨气,反而是阿谀奉尝贪生怕死比比皆是。”
“少侠的对,的在理。”
李成蹊脸色一正。
“少侠,我们这些武者远赴龙阳洲,不仅要学遍一洲官腔,还得把脑袋绑在脖子上,这再好的忠义心也经不住日夜消磨。”
“归根结底,还不是贪生怕死。”李成蹊提起大横刀的刀柄,一抖刀身,刀风涌动。
“少侠且慢,我这一身功夫还有用武之地,只要少侠肯放过我,我保证投身庇护一方,与赴戎机分道扬镳。”
李成蹊又抬高一分刀身。
九等仟夫长噗通一声跪下,“少侠别杀我,我知道的比他多。”
“你……”
“少侠,我不仅比他修为高,而且可调动人手也更多,只要你今个答应饶我一命,我保证能给你送来源源不断的窃夫,可供您宰杀。”
“行了行了,你俩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先给我想办法将这子引回正规。”
“少侠,他吃了食灵丹,这辈子都会是个傀儡。”
李成蹊眉头微皱,提高刀身。
“少侠,我有办法。”
“谁能治好此子,谁就可以活下来。”
仟夫长果断出手,自燃精血,牵引云石来到自己的边上,一指戳在他的眉心,将其击晕。
“少侠,你看,只要我以精血供养,他就不会魔化。”
李成蹊大横刀一提,就见边上的人头掉落。
“待会出去,知道该怎么?”
仟夫长连连点头。
就这样,李成蹊退回原处。
云石躺在地上。
当血幕散去,李成蹊脸色苍白地躺在剑气之中,气息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仟夫长耻高气扬地守在船头,高声笑道,“贼,现在知晓本大饶厉害了吧。”
忽然,一道气息从而降,冷冷地哼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人会是你?”
仟夫长闻声,慌忙跪下,“大人,您不是在江陵,怎么会突然来到此处?”
“我问你,他怎么会死?”
仟夫长咽了口口水,“大人,他是被云石拖入血阵,不慎被杀。”
来者不信这话,却也不愿节外生枝,“这次是我失误,让那三个公子给跑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护着云石,助他登上封侠。”
“大人,既然他们跑了,云石不是迟早会被揭发,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来者瞪了眼仟夫长,“不该问的别问,赶紧把人带回江陵。”
“至于这子,你就先留着他吧。我有事要走,暂时顾不了他。”
罢,来者俯身摘下九等仟夫长的大横刀,纵身离去。
“记着,一切以云石封侠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