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莽夫,都给我记好了,前面是农脉五谷之地,庄稼地一片又一片,千万不要生气毁坏了庄稼,知否?”
领路的孙伯符苦口婆心地道,一路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似乎并不是给师弟们听,而是不停地警告自己。
“我们来五谷之地,有求于人,理当低声下气,不能盛气凌人,更不能大打出手,知否?”
“师弟明白。”
众兵脉弟子高声应是。
“不许大声喧哗,若是惊扰了庄稼地的山珍野味,我唯你们是问。”
孙伯符大声呵斥道,嗓门之大,一时间惊起飞鸟无数。
“你瞧瞧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没进庄稼地,就吓跑了一大群的飞鸟。”
孙伯符指着他们,厉声骂道,那嗓门越来越大,以至于两旁的麦苗都摇摆了起来。
“师兄,你再两句,我估计五谷之地的谷子们都知道您来了。”
兵脉弟子声进言道。
“嗯?!我嗓门很大吗?”
“不大不大,也就能震死蛇虫鼠蚁什么的。”
“卧槽,你怎么不早提醒我?罚你回去克扣半年的赏钱,上贡本师兄。”
其他兵脉弟子暗暗窃喜。
“看在你进言有功的份上,其他师弟扣下一年的俸禄,都赐给你吧。”
“谢谢师兄,谢师兄厚赏。”
进言的兵脉弟子本来是垂头丧气,一听这话,立马眉飞色舞。
就在这时,进言的兵脉弟子忽然哭丧着脸。
孙伯符哼道,“得了赏赐还不满足?”
“师兄,你刚刚不心踩死了一只虫子。”
临行之前,所有师弟都恶补了农脉禁忌,唯恐犯下大错。
“不就是一只虫子,踩死就踩死了呗,大不了我赔他一枚金丹,但你这脸色怎么就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嗡文声音悄然响起。
孙伯符下意识运转体内真气。
“师兄,不可动用真气,你踩死的这只虫子学名吞虫兽,是用来捕捉庄稼地里的虫害。”
“那又如何?”
“这种虫子对武夫无害,但是会引来百虫吞噬咱们的灵气。”
“哼,敢吸食我的灵气,看我不拍死它们。”
孙伯符话都没听完,抬手一掌,就是一片飞虫落地。
“师兄,不要杀虫,这些虫难保不会对庄稼有益,你若是打杀光了,恐怕对庄稼地有害,到时候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孙伯符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便问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
“它们吃饱喝足了就会离开。”
孙伯符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下,“来吧,吃你孙大爷的肉吧。”
随后,一群群飞虫飞来,落在他的身上,黑压压的一片,没过多久,它们就大块朵颐,摇摇欲坠地离去。
“师兄,你这身绿液外人是难以祛除的,恐怕只能等它自然消除。”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同类而食,那些飞虫饥不择食,落在我的身上,不只吸食我的灵气,后来的飞虫落在同类身上,一口咬下去,也是照吸不误。”
孙伯符一边道,一边准备吞食金丹,消化其中的灵气,但这时他又听师弟提醒道,“师兄,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灵气加身,不然你往农脉屋去,沿途还会招惹飞虫。”
“我若是封绝真气?”
“那些飞虫不是奔着真气来的,只是先前那只虫子的体液极具诱惑力。”
“也就是,我的身体都散发着虫子的味道,他们才会把我当成那只虫子?”
“是的,师兄,在它们眼中,你就是那只受了赡虫子。”
孙伯符冷哼一声,“那被我踩死的虫子也是可怜,岂不是每次受伤都必死无疑?”
“是的,师兄,它受了伤,就必死无疑。”
“哎,可怜可怜。”
“其实未必,它平时以百虫为食,享尽百虫敬畏之心,几乎生来死去都不受伤,唯有死后才会体液外漏,被百虫吸食,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但它都死了,这具残身如何也就都不重要了。”
孙伯符想了想,忽然转身回去找出那只虫子的尸身,若有所思地将它收入怀中,“走吧,我们去找农脉谷子们。”
众兵脉弟子齐声称是。
“喂,你们瞧见们,师兄刚刚居然流露出一丝同情,仿佛是深有体会的悲伤之情。”
“看来那不是我的错觉,我也看到了,师兄平时私下里出山打杀那些武者,从来都是不带眨眼的。”
“是啊,师兄从来雷厉风行,行事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中的歹徒不计其数,我第一次见到他流露这样的目光,就连他听到他大哥死的消息,我都没见过他除了愤怒之外的表情。”
“对,仔细想想,师兄以前似乎只有愤怒。”
“你们谁知道师兄大哥被安置在何处?”
“最后好像是被巫脉巫大柱带走了。”
“师兄没去领回来?”
“好像是去过一次,但是是他独自去的,所以没人知道他大哥到底被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安如山明令禁止,任何学士死后都要被火葬,将一身血气还与山门。”
“那师兄大哥算不算死无全尸?”
“一代人杰,孙季策,死无全尸,会不会死不瞑目?”
“换成是我,肯定会的,尤其还是死在毛头子的手上。”
“慎言,慎言,不准师兄能听到咱们的对话。”
“你放心吧,咱们这是聚气成音,师兄绝对听不到。”
“唉。”
走在最前方的孙伯符不动声色,可心底却宛如翻江倒海。
“巫大柱,你到底什么意思?”
巫大柱拦住了孙伯符的去路,脸上显得不近人情,似乎还有几分怨怼之意。
“季策已死,不想再回兵脉。”
“你不是我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回去?”
“就凭我是你大哥亲口承认的兄弟,而不是你这个同胞兄弟。”
“巫大柱,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难不成你想和我打一架?来啊,我倒想看看你能奈我何?”
孙伯符握紧拳头,龇牙咧嘴,仿佛一头随时都会暴走的恶狼。
“要不是你大哥知道你心性不堪,也不会那么早将战枪交到你的手中,也不会被六合之笼锁死。”
“放屁,我大哥是被吴方隅杀死的。”
“那你知道吴方隅的身上藏有你大哥的一缕战气?”
“这不可能,我大哥怎么会帮助他的敌人。”
“气魄、胸襟,你两样都无,整喊打喊杀,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孙伯符,你给我记好,你这条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你大哥的,从今往后,三思而慎校”
巫大柱大手一挥,彻底断了孙伯符想要带饶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