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真是的。也不提前跟咱们说一声。”姜宁道，“唐远，你说白老还在宁州市吗？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他别再来烦我。”

“唐远，如果你巴结白老，讨得他的欢心，我敢说，你以后在宁州市，可以横着走。”

“白老这么老了，他还能当几年所长？估计再过两三年，他连牙齿都掉光了。”

“不说白老了。你好蒋青山很熟吗？”

“见过两三次，谈不熟。”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是一个坑。女人一般问男人这种问题，都是给男人挖坑。

“你带镜子了吗？”

姜宁点头。

唐远翻了个白眼：“你拿出来照照不就知道了么？”

“唐远，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吗？人家刚刚竞标失败了耶。”

“这么高的价格，已是鸡肋。你先前说另外一个楼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把工作重点放到那里面。”

说起这个，姜宁严肃起来：“我给你大概介绍下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地皮总面积将近40万，目前开发了第1期。第1期，项目占地15万，分南北两区，总建面达58万，其中商业3万，商业公寓2万，住宅面积55万，包括30栋28-32层住宅，主要为60-200的二房至四房。”

姜宁接着说：“每平米的平均售价，不低于2万块，目前入住率不超过35%。因为第1期产品卖的不好，我们现在不也敢开发第2期。好在当时买这块地的时候，不贵。不像刚刚咱们竞标的那块地。”

不然，姜氏集团会陷入一个泥潭里，出不来了。

“但是第1期，投入建设等等费用，花了恐怕已经不低于30亿了吧？住宅面积55万，以100来估算，都有5500套商品房，入住率35%，意味着还有将近3600套房。没有卖出去。”唐远分析说。

他看着姜宁，笑了：“我知道你们这个项目在哪里了。之前我们团建的时候，去海边的路，见到过，叫御海城对吧？”

“是的，你有把握吗？”

唐远摇头：“太难了。说是御海城，离海边还有五六公里，回市中心班，开车两个小时。这个项目，不会是你主持……”

没有地铁，公交路线还少的可怜。就一几十栋高楼，有两面是荒野，一面是稀稀疏疏的小工业区。

姜宁的魔抓立马伸向唐远的侧腰：“这么败家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当然是姜成则！我还没回国之前，他就开发了第1期了。”

原来是便宜岳父！

做生意，哪有不赔的？

只是姜成则董事长，见势头不对劲，赶紧收手了。如果接着投入开发2、3、4期，姜家的大部分资金，准会陷在这里面。

“所以我才说，我没有把握的。你们集团的精英们，没少为这个项目出谋划策吧？”

“没错。甚至还请了国内顶级的营销公司，帮忙出谋划策，请了四五个全球级别的明星、球星代言，就是没人购买。甚至，一直都有人想要退房。”

“土豪！

你难道没想过，或许一开始，你们的客户群体定位，就错了呢？

我猜，你们定位的是高端人士，高端人士是有购买能力，可他们也不差钱。情愿在市区买房，也不可能跑郊区。不通地铁，每天班来回四个小时，这些人接受不了。

均价2万一平米，略高于宁州市平均水平，以你们房子的质量和服务，也值这个价。但你们把真正想购买的人群，阻挡在了门外。”

姜宁在认真听唐远分析。如果半年前，唐远跟她分析客户群体，她会不屑一顾，今时不同往日。早些时间，她分析了唐远给她的一系列营销推广方案，最后只剩下一个“服”字。

“是哪些人群？”

“收入稍微低一些的，但又很想很想在宁州市安家的！我敢说，这类人群的数量，在宁州市，至少超过100万！”

常住人口1300万的超级城市，100万还不到十分之一，这100万人当中，至少会有百分之一的人，想要购买的。

“哪里找到这100万人呢？找到他们后，我们又该如何，让他们产生买房的冲动？”

“情怀！直击人心！”

“为什么？”

“因为，你们只能剩下情怀可以宣传了！什么楼房质量、空气清新、僻静优雅等，你们宣传过了；什么交通方便，班方便，学校公园等配套设施你们没有，也没有购物中心，生活也不方便。想吃碗正宗的螺蛳粉，都得跑到市中心。”

“螺蛳粉？是田螺粉吗？”

“只是一个比喻。”难道没有螺蛳粉吗？

一般小区的优势：看有没有升值空间，离学校近不近（学期房），班方不方便（有无地铁线路，地铁经过的小区，价格暴涨），周边配套是否齐全（如商城、医院等），小区的环境（风景好、绿化率高等）……

神奇的是，姜家的这个御海城，只有小区的环境是可圈可点的，有点类似度假中心，但周围的配套还比不偏僻的度假中心。

班不方便，学不方便，去医院不方便，甚至想吃碗螺蛳粉都不方便……哪个人愿意花200万，来这里买套房子？

“唉，这事说起来也不能怪我爸。早些年，我还在国外大学的时候，宁州市是打算往这一带发展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连原本计划的地铁路线，都被取消了。开发商就更少了。我爸原本就计划，把这块地卖出去，把御海城转让掉，甚至出了一个吐血价，都没人愿意接盘！”

要不是姜宁说起，唐远还不知道，姜家还有这么大的烂尾楼。估计在这个项目里面，已经投入近百亿？

没错，姜氏集团市值估值是有几百亿，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谁又知道背后又在遭遇着什么。难怪姜宁连多出10亿去抢标，也不敢抢。万一又是一个赔钱项目，姜氏集团会不会凉凉，谁也不敢保证。

“要是一开始，我知道是这么一个坑，说什么我也不答应帮你。说好了，这事不管我能不能帮忙，你都不允许反悔。”唐远道。

姜宁把脸贴近唐远的脸，距离不到两公分：“想得美。这个项目你可以不去碰。但你跟白老熟，你去找他，帮咱们升级升级手机，也是可以的！”

“那我还是研究这个项目好了！”

唐远的心脏，忽然急速跳起来！

女人，你越来越过分了鸭！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司机，在前面看着呢。请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