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道:“这‘六不’等一下再说,先说一说‘一勤’。俗话说,‘一勤天下无难事’,唐代文学家韩愈也说过‘业精于勤荒于嬉’,?勤,就是要珍惜光阴,勤看书,勤思考,古今凡有建树者,无不成功于一个‘勤’字。”
朱由检道:“勤读书,本王记住了。那么,‘六不’又是何指?”
袁方道:“‘六不’第一条就是衣冠不整。”
朱由检听糊涂了,他忙问:“什么什么?衣冠不整?此乃何意?”
“对呀,为什么要衣冠不整?”张之极也问。
袁方解释道:“这是迷惑外人之手段,信王爷您想想,一个连穿衣都不整的人,还能成什么大器吗?”
朱由检点点头,道:“这第一条我能够做到,就是不修边幅嘛,很简单,不过就是要被别人看笑话了。”
袁方道:“越多人看笑话就证明我们的计划就越成功。”
朱由检问:“第二条又是什么呢?”
袁方道:“不见内侍。”
“王承恩也不能见吗?”朱由检问出了一个非常幼稚可笑的问题。
袁方答道:“你身边的人当然是除外的。可以做到吗?”
朱由检平复心情道:“本王当然可以做到,那些太监本王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见他们。”
袁方心里清楚,朱由检所指的就是魏忠贤。
后面的四条都是让朱由检做人不要太张狂的,从言行上约束自己。分别是坐不倚侧、目不旁视、不疾言、不苟笑。
袁方说完就观察朱由检的表情变化,朱由检的态度一直都是诚恳的。
因为朱由检知道自己的危机,而且也感受到了来自魏忠贤的压力,他现在还不满十八岁,一旦满了十八岁就会被赶出京城的,他现在在勖勤宫也住得不踏实,他已经知道魏忠贤正在为他建造信王府,信王府虽然在京城,却不在皇宫里面,这就意味着他将被赶出皇宫。
袁方是知道几年后朱由检将会成为崇祯帝的,现在能够成功地忽悠朱由检,将来必将成为崇祯的心腹大臣,袁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大明的命运,他不敢打包票五年平辽,那是历史上袁崇焕向朱由检吹牛而许下的若言,但是十年平辽还是有信心的,条件是朱由检充分地信任自己。
袁方不能过久地在与朱由检交谈,像他这样私下与藩王见面那是要被杀头的,若如不是他正好是锦衣卫轮值,他连进勖勤宫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能够与信王说上话。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这次谈话意味着什么,而且也知道一旦被魏忠贤知道他们的谈话,袁方的性命都难保。
所以谈话持续了不到一炷香就结束了,而且他与朱由检约好有事情就通过张之极来传话,双方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触。
袁方从勖勤宫出来又去了一趟司礼监见魏忠贤,因为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锦衣卫一定会上报魏忠贤,他必须主动去与魏忠贤把这件事情圆过去。
“袁方,这么快你就倒回来,是有什么事吗?”魏忠贤见了袁方疑惑地问道。
袁方道:“回禀魏公公,袁方刚才去了勖勤宫当值,碰到了英国公的张公子,我与张公子相熟,他见了我,就把我拉去见信王。”
魏忠贤很感兴趣地问:“信王说了什么?”
袁方道:“信王能有什么可说的,他见了我躲都来不及,就是看在张公子的面子,他才与我搭了两句话。”
“张公子为何要拉你去见信王?”魏忠贤问。
“张公子是要把我介绍给信王认识,信王这个人……”袁方说到此处,不禁轻蔑地笑了笑,“还不愿与我说话。”
魏忠贤追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袁方道:“我能跟信王说什么呢?只是向他行了礼,他就不再搭理我,只是张公子和信王在不停地说。”
“他们说些什么?”魏忠贤问。
袁方腼腆道:“我不是一直与张公子有生意来往吗,张公子在信王面前夸我有生意头脑来着。”
魏忠贤鼓励道:“你今后要多跟信王接触,看他说些什么,想些什么,然后再来向咱家禀报。”
袁方道:“信王这个人胆小怕事,他的话极少。“
“你与张之极是如何认识的?”魏忠贤突然问。
袁方答道:“我们是在乐坊里面喝花酒时认识的,对了,当时良卿也在场呀!”
袁方说的良卿就是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
魏忠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袁方道:“魏公公,属下先行告退!”
……
从司礼监出来,袁方便打道回府,他让人把倪元璐叫来,李永贞给倪元璐弄了一个山西的通判,这是个六品官,当然是要用钱来买的,所以他要先问一问倪元璐,如果把钱给了李永贞,而倪元璐又不想去,这个钱就很难再要回来了。
倪元璐很快就来了,袁方在客厅接待了他。
袁方喝光了一杯茶才说道:“年兄,我为你在山西物色了一个六品通判的缺,年前就要走马上任。“
倪元璐道:“多谢年弟!这份缺对我来说是太及时了,这些日子我正发愁不知如何打发日子,眼看年关就要到了,人人都在忙碌,而我却一事无成。”
袁方让张从取来一百两银子送给倪元璐,倪元璐连忙推辞,道:“银子我不能收,年弟为我跑官一定花费了不少,这个情我领了,但是银子一定不能收。”
袁方道:“年兄就不要与我客气了,眼看年关就要到了,你上任的时候还要上下打点,这一百两银子你就收下吧!”
倪元璐实在是不好再推脱,他接过了银子,道:“恭敬不如从命,愚兄就收下了。”
袁方道:“时间比较急,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派人去通知你。”
倪元璐起身告辞,袁方让张从把他送到大门口。
张从送客回来,袁方又对他道:“张从,你去准备五千两银子的会票,用过晚膳与我一同去李公公的府上。”
张从道:“少爷,你为倪元璐出了这么多的钱来买官,他倪元璐知道吗?”
袁方道:“不许到处去说,有些钱该花的时候还是要花的。”
张从就不明白了,为了一个倪元璐花五千两银子,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