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错，比琉璃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喵。”

看到仲代樱子的态度，白黎满意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悄走到了其身后，恍惚间，似乎能看到黑影眼中闪烁着红色的诡异光芒。

“小白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喵！”

白黎浑身炸毛，被中臣琉璃一把抱在怀中，真如小猫一般摩挲起来，毫无半点白虎后人的威严。

“一如既往的暖和呐！”

“喵！住手！”

“琉璃，你这是在玩火！以下犯上，不知尊卑！”

“喵！”

在仲代樱子有些膛目哑口的目光中，白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居然开始享受起来。

“……”

……

“啊啦，小白黎，我拜托你的事情已经查好了吗？”

中臣琉璃抱着白黎，带着仲代樱子绕着螺旋阶梯慢慢往上行进着。

“那是自然，本座出手，就没有查不出的事情。”

白黎伸着爪子，抚了抚耳朵，在中臣琉璃怀中惬意地躺着，甚至还稍稍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真相……”

仲代樱子稍稍有些激动，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起来，紧紧跟在中臣琉璃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一兽很快来到了书阁顶层。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一层倒并非是什么藏书室，相比之下，称之为休闲厅似乎更加贴切。

四周是明亮的窗户，明明已经是深秋时分，仲代樱子却能通过窗户看到一片绿草茵茵，蓝天白云的怡人景色。

阁楼顶层十分宽阔，但装饰却颇为简朴稀少。

左右两边用折帘隔开，左边是会客厅模式，有几个沙发和一个水晶长桌。右边则似乎是音乐室，有序地摆放着小提琴，鼓器，竹笛等乐器。而在音乐室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架做工颇为细致的钢琴。

只不过奇特的是，这架钢琴前，居然摆放着两个大小不同的椅子。

就在仲代樱子惊讶于白黎居然有音乐的爱好时，中臣琉璃已然眼睛一亮，带着白黎走向了那架精美的钢琴旁。

而白黎似乎也颇有兴致，被中臣琉璃放在稍高一些的椅子上后，居然正襟危坐，双爪平放，气势陡然一变，竟颇有几分音乐家的感觉。

中臣琉璃轻轻抚了抚钢琴琴键，与白黎对视了一眼，同时轻按了下去。

“蹬，蹬蹬！蹬蹬！……”

两人似乎忘记了仲代樱子的存在，忘我地弹奏起来。虽然白黎动作有些滑稽，但两人弹奏的乐曲却似乎别有几分韵味。

美妙的音符在琴键上缓缓流淌着，时而轻缓，像微风拂过细柳，带着缱绻的落花，在天空打着小卷儿，轻轻地飘向远方。

时而紧凑，好似大雨倾盆而下，滴滴答答，犹似玉珠落盘，清脆悦耳。

仲代樱子好像站在大海旁边，看着那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忽然却又风平浪静，候鸟轻鸣，微风和煦，让人心神疏朗。

白黎和中臣琉璃忘我地弹奏着，好似要用跳跃的双手演绎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渐渐的，琴声渐入高潮，高昂回转，好似大浪起伏，候鸟高飞，一股发自内心，无法言明的感触涌上仲代樱子的心头。

那曾经的曾经，逝去的逝去，少女纯粹懵懂的内心，似水柔情的追忆。

琴声如述，千帆过尽，岁月澄清着斑驳的内心，沉寂了壮阔的波澜。

尾音落罢，像是神灵悠悠的嗟叹，余音袅袅绕绕，久久不息。

好一会儿，仲代樱子才从琴声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轻轻开口。

“好美……”

仲代樱子轻轻伸手，想要拥抱什么，却什么也摸不到，只能紧紧扣着这双孤单的肩膀。

“完美！”

“喵！”

一曲奏罢，中臣琉璃和白黎相视一笑，击掌相庆。

“啊咧，樱子，你怎么了？”

“毕竟是本座和琉璃的完美合奏，虽然感动到这种地步，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喵！”

中臣琉璃和白黎似乎注意到了仲代樱子的异常，双双出声，不过后者似乎对自己的演奏更为自信一些。

“抱歉，失礼了。”

仲代樱子收敛了情绪，微微颔首，恢复了以往冰冷的神态。

“呀啦，该办正事了哦，小白黎。”

中臣琉璃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身看向了白黎。

“明白，喵！”

白黎欢快地应了一声，跳下椅子，在会客厅旁的书架上掏出了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翻开到了某一页，递给了仲代樱子。

“女娃接着，嘛，毕竟是三百年前的东西了，要好好爱护才行啊。”

被一只猫咪这般叮嘱，仲代樱子心里稍稍有些怪异，但还是蹲下身来，从白黎手中拿过了这本书。

入目，是布满一页的黑色涂鸦。

“说好的爱护书籍呢！诶？”

仲代樱子脸色一黑，心中正要吐槽，却忽然意识到这并非什么涂鸦，而是用现代文字标注的注释。

显然，白黎似乎预料到了阅读者可能看不懂小篆，将文字都翻译了一遍。

心中稍稍感动，仲代樱子连忙向书籍上的注释看去。

“诸族简章第十七卷，巳婴篇。”

“混沌初开，有神名巳，巳陨于北海，其尸千年不腐，诞一巨蛇，曰巳婴。”

“巳婴长百丈，腹黑，头上生有独角。性恶，能食心灵，常喜操纵被噬生灵，以捉弄智慧生命情感为乐。”

“诸神，嗟叹顽冥，遂诛杀之，其尸坠于中海，海浪高达七丈，遍淹大地，启代洪荒。”

中臣琉璃不知何时走到了仲代樱子身后，将书上所记载的小篆文字一一念了出来。

而根据白黎所写注释，仲代樱子也已明白了书上所记载的信息，可却稍显疑惑不解。

巳婴，神话生物？和自己追寻的真相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看出了仲代樱子的疑惑，中臣琉璃稍稍点了点头，唇齿轻启，面色稍显凝重。

“樱子，这就是你要寻找的真相。”

“残酷的真相。”

仲代樱子脸色稍显苍白，联想到巳婴的介绍，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事已至此，她没有理由止步不前，不管真相如何，她都要知晓答案。

看到仲代樱子神色坚定不移，中臣琉璃稍稍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两年前，飞瀑台曾经发现过巳婴的踪迹。”

“神话生物，居然真的存在？等等，飞瀑台！”

仲代樱子眼瞳微缩，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

“本座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查清巳婴尸体沉没的地方，就是飞瀑台的地底深处的深处。”

“尸体？”

一旁，白黎似乎也有了兴趣，摇头晃脑地讲述起来。

“巳婴乃是神尸所诞，虽然死了，却也能存世成千上万年不腐，如果不遭到人为破坏，极有可能再次诞生出新的巳婴。”

白黎也不管仲代樱子能不能理解，一股脑地将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巳婴具备操纵意识的能力，虽然还未彻底苏醒，但已经能够强行寄宿在智慧生命的意识之中，干涉他人的活动。”

“这种能力，在你们的认知之中，应该被称作'夺舍'。”

“可朱雀曾经对小雨进行过意识方面的检测，并没有发现异常。”

仲代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要反驳，但白黎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猜测成为了现实。

“那是因为她战胜了巳婴的夺舍，所以，因祸得福下，她明明才刚刚觉醒不到半年，就先你们一步迈入了4星境界。”

“小雨……，难道小雨真的是在巳婴的操纵下，才误杀了小涵……”

“虽然有些残酷，但的确如此。”

白黎微微点头，存活于世数百年，他还是不太明白人类的情感，这种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小雨……”

“如果真要深究的话，那个叫陆小涵的娃娃应该也受到了巳婴的夺舍，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程非雨才会在与你对话后，仍然刺了陆小涵一刀。”

“……”

“或许，对于程非雨而言，虽然是处于被夺舍状态，但却仍然认为是自己杀害了朋友，所以不愿释怀吧。”

“……”

“不管怎样，她杀害了陆小涵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要以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个事实呢。”

“……”

“原谅，或者继续仇恨？”

“……”

……

书阁顶端

“哎~”

中臣琉璃看了眼目光暗淡，毫无神采，似乎仍未从某种震撼之中回响过来的仲代樱子，微微叹了口气。

“琉璃，抱歉了喵，这种情况本座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白黎摇了摇头，摊了摊爪子，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无奈之色。

“说起来，本座还真是有些同情那个叫程非雨的女娃娃了，居然独自背负着这样的痛苦……”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仲代樱子的心灵，她忽的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望向中臣琉璃。

“院长，我想……”

“去吧，我还是希望能看见真正的樱子。”

仲代樱子还未开口，中臣琉璃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似的，抚了抚前者的秀发，微笑给予了鼓励。

“恩！”

“小娃娃，从这道门就可以出去了，记得开门……”

“碰！”

仲代樱子猛地夺门而出，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而这时，白黎的才堪堪吐出两字。

“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