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是怎么做到的?”
“可以做到的。”
程非海这样询问着,得到的却是绒微微摇头,答非所问的解释,见此,程非海眉头稍皱,却是联想到了之前关于领域方面的猜测。
领域,指对一定范围内的超凡之力的绝对操控,通常是5星拥有者的标志之一。
5星拥有者通过对神之力的深入且独特的理解,以及霸道的掌控能力,往往能在领域中对低阶的神之眼拥有者取得压制性的优势。
比如当日骨面服用泣血结晶勉强将神之力强度提升到5星层次,对战三大学院数位顶级学员时,就曾经初步展现过这种无与伦比的碾压优势。
在一定范围内,通过扰乱他人身体里血液循环,从而使敌人丧失战斗能力,就是5星尚柔之眼的领域效果。
然而,这仅仅是其效用的一部分罢了而已。骨面终究是靠着泣血结晶达到5星的,如果他对神之眼的感悟也能达到这种层次,甚至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启航号所有神之眼拥有者。
5星拥有者的实力,如此可窥一二。
但程非海由于各种奇妙经历以及因缘巧合,提前接触过这种判灭之眼的领域运用。
按照程非海原本的设想,即使神之力没有达到5星,应该也能勉强实现领域的部分效果。但在登陆后,程非海的几番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
原本程非海早已认定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但现在,眼前这个觉醒不过一天的少女,却是完成了这个在其看来无法完成的壮举?
——真是荒谬的事实!
程非海这般想着,心中却是稍稍有些火热起来,如果能掌握这种技巧,不知会获得怎样强大的力量!
“绒,你能再演示一遍吗?”
绒微微点头,甚至没有半点询问缘由的意思,虚手一招,远处的另一棵大树轰然倾倒。
程非海睁大了眼睛,但仍然没能从中看出任何线索,连忙继续说到。
“绒,再来一次,动作慢点!”
“轰!”
有一棵大树应声而断。
“再来一次好吗!”
“轰!”
“再来一次!”
一次次的演示,一次次的观察。
渐渐的,程非海仿佛陷入了魔怔一般,眼中似乎都有些狂热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就好像理所当然地命令一般。
绒却一如既往毫无怨言的演示着,即使已经催动了不知多少次,神之力渐渐匮乏也不愿停下来。
“轰!”
“再来!”
“……”
绒再一次举起了右手,但却再也没有神异发生,程非海面色一变,头也不抬地喝到。
“怎么回事!继续!”
“够了,小海!到此为止!”
霍藏之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程非海的肩膀,让其吃痛地惨叫一声,登时清醒了过来。
“嘶!咦?”
程非海猛地抬头,这才看到绒已是面色苍白,虚汗直流,俨然一副神之力耗尽,筋疲力尽的状态。
“我刚刚怎么了?”
程非海一脸茫然地看向霍藏之,好一会儿,才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愧疚地向绒看去。
“绒!我刚刚……”
“刚刚的,不是小海!不过,没关系……”
少女脸上依然带着勉强而苍白的微笑,话未说完,终于坐立不稳,径直栽倒而下。
“嘭!”
程非海连忙将绒接住,神色复杂地望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身向四周望去,程非海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附近的树木统统被拦腰折断,方圆五十米之内,尽是一片狼藉之像。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程非海恍若大梦惊醒,低喃着,脑海中浮现的记忆清晰地描述了自己的疯狂。不知怎的,程非海忽然觉得记忆中的自己是那般的陌生,心中陡然泛起一阵无法言明的恐惧。
“别多想了,我们走吧,樱子在前面等着我们呐!”
霍藏之拍了拍程非海的肩膀,掌心炙热的温度终于让程非海回过神来,抱着绒慢慢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一旁,迅齿牙人性化地露出一丝疑惑,也连忙紧紧跟在了程非海身后。
仲代樱子若以所思地看了程非海怀中昏迷不醒的绒一眼,倒也并没有询问二人为什么耽搁这么长时间。
仲代樱子催动闪烁之眼将程非海和绒安然送上迅齿牙背上后,便与霍藏之并肩在前领路。四人一兽,再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我刚刚居然了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吗?
直到现在,程非海依然无法释怀,看着怀中少女绝美的睡颜,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自己,绒所在的村庄不会被革命军屠杀。
——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自己,绒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母亲,亲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承受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自己,绒不会为了向自己演示,而耗尽神之力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结果,到头来。
自己仍然没能掌握那种技巧。
“可恶啊!”
程非海咬了咬牙,狠狠地说着,不知是在责备什么,还是在斥骂什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前面就是落日森林了,按照我们现在的脚程,恐怕需要好几天才能穿过这片森林。”
霍藏之忽然开口,向身旁的黑发少女这样说着,后者听出了前者话中深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迅齿牙背上的程非海和绒一眼。
“你想要连夜赶路吗?”
“恩,穿过落日森林就是封山城了,越早到达那里,我们就有更加充足的时间用来翻越不归山脉外围山脉,按时抵达升龙秘境。”
霍藏之点了点头,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同时脸上却稍稍浮现出一些担忧的神色,故意压低了声音。
“小海身上的变化有些奇怪,我不想拖的太久,以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变故来。”
仲代樱子眉头一挑,眼中流光溢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小海和那孩子的状态?”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霍藏之微微点头,似乎预料到了仲代樱子的问题。闻言,仲代樱子看了霍藏之一眼,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办法吗?”
“恩,我希望樱子你能先走一步,去封山城租一辆,兽车来,呃,两辆吧。”
感受到仲代樱子有些不善的目光,霍藏之讪讪地笑了一声,连忙改口。
话音刚落,仲代樱子轻轻点头,回身看了程非海和绒一眼。紫光一闪,其身形径直消失在了原地。
“樱子是去?”
听到程非海略带疑惑的声音,霍藏之连忙回头看向后者。
“小海,感觉好些了吗?”
程非海停顿了片刻,才点头回应了一句。
“已经没事了。”
恍惚间,环抱中的绒虽然仍在昏迷,却下意识地悄然伸手紧紧抓着程非海的衣领,久久不愿放开。
“那孩子的情况和你有些不同,先前那个能力你是无法复用的。”
霍藏之突然开口说着,直让程非海面露惊讶愕然之意,有些疑惑地望向前者。
“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说呢,我对这孩子的情况有了些猜测,虽然这个猜测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
霍藏之欲言又止,凭白吊起了程非海的好奇。
“什么猜测?”
闻言,霍藏之深深看了程非海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绒身上,眉头稍皱,神色略显复杂地开口。
“说起来,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神之眼种类不同,但都是刚刚觉醒,就获得了5星层次的控制力和神之力强度。”
说着,程非海眼中惊异之色愈来愈浓,而霍藏之眼中却浮现出赞叹之色。
“只需要等到她们的体质达到5星,就可以水到渠成地成为货真价实的5星神之眼拥有者。而这一步,在5星神之眼的反哺下,向来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也就是说,天生的5星神之眼拥有者?极品天才?”
“嘛,虽然不大贴切,不过也可以这么理解。原本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极其稀有的神之眼拥有者身上。”
“极其稀有?这是什么概念?”
“大概是指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神之眼吧。”
“天生之才……,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吗……?”
程非海有些惊叹地看了绒一眼,但不知怎的,却丝毫没有半分羡慕,反而感到丝丝的悲伤。
“常人花费一生也没能达到的成就,却有人能在刚刚觉醒的时候就办到,果然是上天安排的轨迹吗?”
“呃,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暂时没有证据。”
霍藏之听到程非海的话语,居然察觉眼前少年的思想有些跑偏的趋势,连忙开口说着。
“总而言之,小海你暂时就不要试图去掌握那个技巧了,那应该是你们达到5星层次后才能拥有的能力吧。现在就想要掌握的话,或许会付出很大代价的。”
“什么样的代价?”
听到程非海这样的询问,霍藏之神色微微一窒,有些无奈地看了程非海一眼,连忙开口。
“有可能会伤害到绒。”
“我明白了。”
程非海微微点头,沉默着望着那动人心魄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