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与香雪海秉烛夜谈，晴儿在门内把守。

婉莹正要询问如何解救天赐，没想到香雪海倒先提了出来。

“妹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魔婴已经答应三日后放人。”

婉莹十分诧异，她原本以为魔婴不会为了香雪海放了天赐，没想到二人关系竟然如此亲密，倒让她十分震惊。

“魔婴和姐姐……”

香雪海轻轻一笑，她早想到婉莹一定会有疑虑。

“我和魔婴自幼一起长大，后来亲如姐妹。我告诉她天赐是我哥哥，她便承诺三日后放人。”

婉莹对二人关系倒生了好奇之心，这两人性格各异，一个温柔娴静，毫无心机，一个暴戾焦躁，城府极深，居然能和谐相处，甚至情比金兰。

“姐姐说说你的故事吧。”

香雪海犹疑片刻，娓娓道来。

她自幼便被带进了神龙教，自从懂事起便在上官甫的女儿上官燕身边侍候。

她已经记不起那是几岁了。

后来上官甫为上官燕请个私塾先生，教她读书习字，又命人授她琴棋书画。

香雪海虽然是使唤丫头，但待遇并不差。她也不知道沾了谁的光，竟然能和上官燕一起习文舞墨。

偶尔她们还会跟另外两个男孩一起学习，只是她早已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那时的上官燕时而忧郁，时而暴躁，一言不合便拿人出气。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母亲在二十年前疯了。”

婉莹暗暗点头，知道她口中所说是上官甫的夫人。她没有插话，只是抿着茶水静静听。

香雪海轻叹一声，继续回忆。

十五年前一切发生了改变，有一天二人正在后院玩耍，不料跑进来一个小男孩。

上官燕厉声质问小男孩是谁，他被上官燕的气势吓住了，不敢搭腔。

上官燕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骂他是小偷。

后来又来了一个大男孩，他威胁上官燕，结果把她惹哭了。

还是上官甫出面，这事才了结。

上官甫满脸堆笑地哄着上官燕，“燕儿，是谁惹你生气了？”

上官燕摆出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虽然眼泪滴滴滑落，但委屈中多了几分傲娇。

上官甫一瞥香雪海，“雪儿，你来说，怎么回事？”

当时香雪海也蒙了，瞅瞅两个两孩瑟瑟发抖的身体，再望望上官燕委屈又倔强的神情，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上官甫笑容渐渐消失，回头厉声斥责年纪稍长的男孩。

那男孩一脸委屈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让香雪海记忆幽深。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却依旧记得那张脸，那双复杂的眼神。

婉莹想起天赐曾说过的往事，暗暗心惊。

“这男孩必定是天赐喽！”婉莹心下暗忖，却没有明说。

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又或许是怕魔婴对天赐不利，也可能是……

她抬头一瞥香雪海，若有所思。

香雪海浑然不觉，只是轻叹一声，“自从那件事之后，上官燕便不想再在后院玩耍了。我想那时她应该是心理有了阴影。”

有一天她带着香雪海偷偷溜了出去，跑到后山玩耍。

她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任性地在后山撒野。

直到上官甫亲自前来寻二人，她依旧没有收住性子。

“我不想看到他，雪儿，咱们去那边玩捉踢毽子！”上官燕指着后山石台说。

香雪海犹疑不决，害怕受到上官甫责罚。

上官燕脸色一沉：“你去不去？你如果不去，我就告诉他是你骗我溜出来的！”

香雪海无奈，只好从命。

两人边疯边跑，开心地像是刚飞出牢笼，重获自由的鸟儿。

突然一个人一闪而出挟持了上官燕，香雪海大叫一声。

那人又挟持了香雪海，他一个胳膊夹住一人飞速奔去。

不久后上官甫飞身追来，一直追了上千里。

那时上官燕和香雪海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

两人第一次踏足天魔教，对周围的一切陌生而恐惧。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挟持我们的人是沈波旬——天魔教魔君。”

还没等适应新的环境，又遭变故。

沈波旬不久后退位，带着二人前往蝶谷隐居。

那时沈波旬一气之下本想掌毙二人，没想到被独孤胜拦下。

“小魔头，你不愿与我比试，无非是觉得胜之不武。这样，你我各收一个徒弟，尽传绝学，让他们比试高低，如何？”

沈波旬犹疑片刻，没有回话。

独孤胜不耐烦说：“你的徒弟一直打不赢杨玉瑶的徒弟，难道你怕了？如果你想认输，可以直说嘛！”

沈波旬大怒，一掌震碎石台，“比就比，我难道会怕你？”

上官燕见沈波旬武功高强，便主动拜了沈波旬。

香雪海只好拜了独孤胜。

独孤胜笑逐颜开，忙和蔼可亲地问二人：“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上官燕率先搭话：“燕儿！”

沈波旬面色微变，喃喃自语：“燕儿……燕儿……”

香雪海也紧着跟回话：“雪儿。”

独孤胜手捋胡须，摇摇头。

“雪儿这名字太俗，我给你取个吧。你以后就叫玲珑！”

沈波旬一瞥独孤胜，忍不住大笑。

独孤胜怒气渐起，“你笑什么？”

沈波旬依旧大笑，“玲珑丹把你害成这样，你居然还……哈哈……”

独孤胜脸色冰寒，气得咬牙切齿。

“玲珑丹虽然害我不浅，但以后报仇必须依靠玲珑丹，否则根本成不了气候！”

沈波旬不屑一顾，突然心血来潮也想给上官燕取个新名字。

“你以后就叫飞燕。”

这下轮到独孤胜大笑了。

沈波旬没好气地责怪：“你这个老毒物，有什么可笑的？”

独孤胜捋着胡须得意洋洋，似乎看穿了沈波旬的心思。

“你自己的女儿不愿意抚养，却拐来一个领养，又取名沈飞燕，你难道不怕时时刻刻想起她？”

沈波旬背着手一言不发，仿佛心事重重。

独孤胜趁机说：“还是换个名字吧，免得以后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沈波旬猛然回头，语气坚定：“不，就叫飞燕！”

在蝶谷的岁月里，两颗孤独的心慢慢靠近，沈飞燕对香雪海逐渐依赖。

两人亲如姐妹，后来又义结金兰。

直到后来沈飞燕和香雪海一个当了魔婴，一个做了神龙教圣女，两人依旧情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