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潺潺而流,一群人沿着河流往下游寻去。
为首的中年男子长脸剑眉,显得英气不凡。
他便是神龙教左圣御樊辰逸。
樊辰逸遍寻不到香雪海三人踪迹,依旧坚持不懈。
他骨子里有股倔强,一直坚信也许下一刻便能寻到。
旁边右圣丞王博贤一摸唇上八字胡,黑面挤出一丝笑意。
“樊圣御,既然寻不到人,不如回去交差吧。而且圣毒教的人一直在附近游荡,咱们如果遇上,恐怕形势不妙。”
樊辰逸回头一瞥,没有说话。
他招了招手,前面带队的护卫急忙猫着腰过来。
“启禀圣御,刚才林中听到女子尖叫声,等我们过去,人已经不见了。咱们一直寻到了河边,还是没有女子踪迹。”
樊辰逸背着手暗暗沉思,不时四处张望,渐渐下了决心。
“继续搜索半个时辰,然后背靠河岸往东南树林搜索!”
片刻后,前面修罗护卫惊呼一声。
樊辰逸迅速赶到河边,只见河边趴着一个男人。
狴犴护教沈柏霖上前细细检查,旋即起身回复说:“启禀圣御,人已经死了。”
旁边右圣丞彭文博背着手斜眼一瞥,在尸体不远处瞅见一枚令牌,突然心下一惊。
他大叫一声:“坏了!”
樊辰逸略带诧异地望着彭文博,惊问:“什么坏了?”
这时树林中传来一阵哗哗的树叶吹动声。
神龙教众人转身望去,只见林中闪出四人。
这四人个个身手不凡,傲然挺立。
随后又出现一个老者,正是圣毒教无当阁老汤智渊。
他捋着胡须,搭眼细瞅河边,目光落在了樊辰逸身上。
接着又来了二十人左右,分列阵型,进攻姿态明显。
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他躬身回禀,又指着河边低语几句。
樊辰逸一挥手,众人迅速退到他身后,严阵以待。
一阵清风吹过,汤智渊已经带领众人伫立河边。
他余光一瞥趴在水边的男子,陡然心惊,轻轻抬手示意。
身后一个肥头大脸,五大三粗的男子忙弓着腰上前细细查看。
他唇下一撮胡须,看起来颇有气势,正是元化督御阎泰初。
阎泰初反复细瞅,又在旁边瞅见一枚令牌,急忙捧给汤智渊。
汤智渊拿起令牌一瞥,不禁抬头怒目瞪着樊辰逸。
樊辰逸瞳孔放大,竟有些惊恐。
这令牌背面篆刻的文字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神龙教的标志。
汤智渊撂下令牌,抬起手指不住点着令牌怒问:“这是怎么回事?在我圣教徒尸体旁边发现了这枚令牌,你们怎么解释?”
樊辰逸无言以对,这种局面他很少应对,倒有些不知所措。
憋了半天,他总算挤出一句话:“一枚小小令牌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有人杀了贵教教徒,然后嫁祸给我圣教。”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圣毒教群愤。
樊辰逸身后彭文博见多识广,瞅见事态有些失控,便上前怒问:“你们说与我们有关,那可有人证?可有其他物证?”
汤智渊顿时语塞,脸上肌肉抽搐,恨得嘴唇抖动。
“好啊,你们不承认是吧?那本阁主只好亲自上龙山请华圣尊给个说法了!”
汤智渊一挥手,带领众人飞身而去。
其中一个毒王扛起汤建忠飞身跟上。
樊辰逸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彭文博疾步上前,寒着脸质问:“圣毒教要冒犯圣尊威严,圣御难道不去护驾吗?”
樊辰逸这才醒过神,急忙高呼一声:“众人速速随我护驾!”
两路人马齐奔神龙教龙山而去。
龙山上圣尊华远平正在大殿接见三位特使。
天赐在前,左圣尉霍天毅和土圣相张浩宇分列其后。
华远平轻轻抬手,身旁优伶便端着托盘慢步下了殿。
“见金牌如见本尊,你们三个是本尊特使,任何人不敢阻拦。这次反腐上不设限,你们可以放手去做。但有一点要切记:治病救人,医者仁心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天赐接过金牌,躬身遵旨。
三人刚出了大殿不久,张浩宇便善意提醒天赐:“圣童,你可知圣尊话外之音?”
霍天毅一脸懵圈,捋须不言。
天赐虽然心里有数,却不愿意拂了张浩宇面子。
“张圣相是师妹半个师父,咱们也不是外人,还请圣相赐教。”
张浩宇十分谦虚,连忙摆手,“属下岂敢?圣尊提出要给他们改错的机会,可并没有说谁是有罪,谁是有病。有罪者当绳之以法,有病者该治病救人。这杆秤得圣童掂量,小心掂量。”
天赐早猜出七八分,自然毫不惊讶。
反倒是霍天毅怒目而视,突然发难:“张圣相,你这是曲解。圣尊只是说不要一杆子打倒一船人,并没有什么有罪、有错的意思。”
张浩宇和天赐纷纷望向霍天毅,却都笑而不语。
天赐率先直奔神龙宫,这里存放着神龙教近几十年的账册资料等。
来到账房,天赐指着一排排柜架问:“哪里是圣教近十年的账册?”
旁边一个头戴四方巾,面庞消瘦,留着短须的儒生拱手笑答:“启禀圣童,南面几排是近十年的,往北是二十年,三十年的。”
张浩宇随意一瞥,故意笑着问:“看来三十年前的资料都已经销毁了?”
那儒生连连点头,笑意顿无,反而面露恐惧,不敢作答。
天赐不经意间一瞅他神情,顿觉诧异。
“马户曹,三十年前的账册为何销毁?你们在怕什么?难道还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马户曹低头不语,额头冷汗直冒。
天赐冷笑一声,直奔近十年的柜架。
望着一排排布满尘灰的账册,他想拿起一本瞅瞅,却又缩回了手。
张浩宇一眼看穿,竟当面调侃说:“你们把账册弄成这样,谁敢查账?圣教书册典藏有规章制度,你们为何不遵循?是害怕无人查账,所以才疏于管理吗?”
马户曹头低得更很了,只是沉默不语。
天赐怒而抄起一本书,随意翻翻瞅了两眼。
账目竟多是草书和行书记录,实在不易辨识。
他猛然合上书薄,竟荡起层层尘土。
“咳咳,”天赐轻咳两声,疾步出了库房。
马户曹心下暗喜,不禁露出一丝暗笑。
天赐刚迈出房门,猛然回头疾呼:“把近十年账册全部带走!”
马户曹目瞪口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