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过不少女孩洗澡——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有些不妥,但这的确就是事实。
女孩们洗澡的时候总有一个共同点,她们会唱些歌。
阿黛尔倒是收敛一些,她习惯哼些小曲,而其他女孩子则是喜欢一展歌喉。
在知道白起在的时候他们会稍稍收敛一些,而白起不在的时候想必会放肆得多。
而此时此刻,恰好就是这么个情况。
浴室里面的女孩在唱着歌,她死死地抓着唱不上去的副歌不放,直到白起都把旋律记得滚瓜烂熟,她依旧没有唱出最后的高音。
在重复了莫约十遍之后她终于放弃了,与此同时,浴室里面的水声也随之停息。
白起抿了抿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大致将它维持在正人君子与道貌岸然之间。
过了两分钟,阳台上传来了些轻响,在一阵细索声之后,白起听见了拖鞋和木地板接触的声音。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咳了一声。
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女孩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挥了挥手,房间中的自应灯应声而亮。
白起认出了来人,他看了一会儿女孩身上的清凉装扮,然后识趣地避开了目光,轻声说道。
“...小陈姐。”
侍女还是如同下午那般清冷。
“我房间的淋浴坏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所以我用权限打开了你的房门,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
白起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侍女就飞快地离开了房间,仅留下沐浴液的馨香在白起身边环绕着。
在侍女离开之后,白起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然后在镜子中打量着自己清秀的脸。
在欣赏一番之后,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大概是一个棉质的布块,边缘有着浅浅的蓝色花边。
凭借着多年的经验,白起认出了那个东西,那是一条内裤。
他望着那条内裤,接着陷入了沉默。
在这种情形下,无论他如何处理这个东西都有些不妥,但他必须要处理掉这件事。
在纠结半天之后,白起默默地拿起了水池里面的衣服,然后用手搓洗了起来。
如果明天那个侍女问起来的话就还给她,如果没问起来就把它给扔了。
洗完衣服之后便是洗澡,白起把水温调整到了微凉,他一边淋着水一边眺望着远处的海洋。
从方位上来说,自己注视的方向是南方,在这片海洋的尽头是南极,那是一片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白起自嘲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内心深处想的是找一艘船驶入内城,接着把该处理的事情全部给处理掉,接着便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然在这里呆着还算安逸,主人也没有飞扬跋扈,但作为仆人,白起总觉得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他恰好还没有脱离困境的方法。
想明白这点之后,白起关上了淋浴,换上衣服之后便躺在了那张榻榻米上。
在闭上眼之前,他叹息了一声。
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是开始了。
......
清晨六点不到,白起被一阵清脆的铃声吵醒。
他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换上了昨天新洗的制服。
在这个过程中他听见了门外嘈杂的脚步声,看来这座庄园的仆人比想象中还要劳累。
白起胡乱抹了抹脸,然后跟着仆人们跑出了小楼,接着在一楼站好了队伍。
宋叔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在最后一名仆人归队之后,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的天讯,接着便抬起了头。
“今天早饭没有安排,中午有宴席,可能会比较辛苦,晚上的接待下午再发通知...现在大家先吃早饭,之后各就各位...白世留一下。”
排列整齐的人群在数秒之内散开,仅留下白起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抬头看向逐渐靠近的中年人,尔后轻声打着招呼。
“宋叔。”
宋叔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白起的肩膀。
“昨天辛苦了。”
白起摇了摇头。
“不辛苦。”
宋叔摆了摆手。
“那些大人物可不好伺候,要学些察言观色,我看你人比较聪明干练,所以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白起整理着自己的表情,调整到受宠若惊的状态,然后连连点头。
“谢谢宋叔。”
宋叔盯着白起的脑门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在联邦走投无路,大部分人都不会偷渡到帝国来...特别是像你这样受过教育的年轻人。”
白起刚找好借口,宋叔接着说道。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我不会去打探你的隐私...在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了解一下伊文伊帝国,然后再决定以后要做些什么事。”
白起沉默了一下,他从中年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私的关怀,说实在有些让人感动。
他微微点头,再次道谢。
“谢谢宋叔。”
宋叔再次摆手。
“你不要谢我,我只是想找个人替我分担分担压力,府里的这些年轻人说实话都有些蠢。你待会儿去吃个早饭,我会在食堂门口等你。”
白起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远处的食堂跑去。
和昨天晚上的热闹景象不同,早晨大多数人都脚步匆匆,在窗口领了些早点便离开了食堂,莫约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坐在座位上吃着东西。
白起在窗口领了两个白馒头和一碗稀饭,接着便坐在了最靠近垃圾桶的位置上。
不少吃完早餐的仆人都从他身边经过,不过都没太注意他。
这些人吃早饭的速度超出了白起的想象,不一会儿食堂中就只剩下了熙熙攘攘的几个人。
白起吃完了两个馒头,低头喝着稀饭,忽然觉着有人挡住了窗边的光隙,于是他疑惑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小陈那双冷漠的眼睛。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了头。
侍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餐盘放到了垃圾车上,尔后不发一言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