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苦笑。

“所以我一直想结束这一切，我在想我如果全心全意效忠于伊文伊帝国，这场荒谬的战争会不会更早地结束。”

说完他顿了顿，接着又低下了头。

“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搞死我，即便我是真的效忠于帝国。”

白起张了张口，他并不理解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和想法，即便他说的相当有道理。

看见白起没有回答，白世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揉了一会儿之后猛地抬起了脑袋。

“将军，我该怎么证明我的忠诚？”

......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世感觉车厢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度。

他诧异地注视着白起的脸，看见了一副让他永生难忘的表情。

他看见白起的嘴角微微扬起，但那绝不是笑容，那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一种久经拉锯后的疲乏与麻木。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中，面前年轻人眼底的神采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变得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前传来白起沙哑的声音。

“死。”

白世并没有听清这个字，但白起接着补充道。

“除了死，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忠诚。”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白起伸出右手，搭在了白世的肩膀上。

“但你，不能死，你要活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现在，你是将军。”

......

在回到统领府后，白世和白起漫步在那条连廊上。

在某个拐角，两人双双看见了木制小楼上的姑娘，她单手撑着自己的脸，正眺望着宫墙的方向发呆。

“在你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是那样...但在我的印象之中，她一直是一个对一切都不在乎的人...能遇见你，我觉得对她来说是幸运的。”

白世感叹了一声，接着问道。

“阿黛尔知道你来这里的事吗，她还好吗。”

白起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白世。

“你和她，怎么回事。”

“你是说身为夫妻却不相理睬的事么。”白世感叹了一声，“我和阿黛尔从小玩到大，她从小都只会哭哭啼啼的，我不喜欢那种女人，所以为了让她坚强一点，我故意装作冷漠的样子...她应该有所成长吧。”

白起迟钝地点了点头，接着笃定地说着。

“嗯，她很优秀。”

“那就好。”白世转过身，朝着主楼的方向走去，接着挥了挥手，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白起，关于你淫乱的私生活我并不好评价，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小事。”

白起扯了扯嘴角，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什么。”

白世轻笑了一声。

“帝国可以合法纳妾。”

在白起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消失在了白起的视线之中。

白起撇了撇嘴，转身朝着木制小楼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莫名想到了一些丑陋的嘴脸，也莫名想到了那个据说离死不远的老人，最终出现的又是他那些死去战友的模样。

在战场上厮杀的那些年，他见到过不下十万具尸体，但只有第一批战友的死让他稍稍触动，在那之后便是一些铭牌的简单堆叠罢了。

就和他很早之前感慨的一样，他并不是热爱联邦，而是被所有东西逼着热爱联邦。

所以关于效忠伊文伊帝国这件事情，他最终还是不会去做。

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一楼的木门，接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但当他沿着楼梯走上去之后，围栏边却失去了凌纷絮的身影。

他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接着便感觉到一个温暖的东西贴了上来。

白起准备了一会儿的话被堵在了口中，他反手拥抱着凌纷絮，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动的姿势。

过了许久之后，女孩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还以为是贼。”

白起笑了笑。

“南京城，哪会有贼。”

女孩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

“在等两天还没看见你，我就会回联邦了。”

白起刚想说些什么，但忽然感觉到了异样，于是他缓缓转过了身。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女孩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但两道眼泪却是从她的眼角滑落，丝毫不断。

哦，原来之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的啊。

白起后知后觉地伸出双手，擦拭着白发姑娘眼角的泪水。

在这个过程之中，凌纷絮一直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她先是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捏了捏拳，最后缓缓伸出双手，搭在了白起的衣角上。

白起低头看了一眼她白皙的双手，接着小声询问道。

“这几天，很担心吧。”

女孩小鸡啄米般点头。

“嗯。”

白起接着问道。

“有没有，很想我。”

“有...”女孩回答完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飞快地补充道，“想。”

白起轻笑了一声，继续逗着面前的姑娘。

“那之前，怎么不说。”

“我...”凌纷絮顿了顿，然后便重重地撞在了白起的前胸，白起像一枚炮弹一般朝着床上飞去，在这个过程中他隐约听见了凌纷絮认真的声音。

“...我有点害羞啊。”

白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后，别这样了，因为...真的很疼。”

凌纷絮点了点头，然后慢慢靠近着白起。

在白起以为两人就要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发现那姑娘吸了吸鼻子。

她像一只小狗一样从白起的胸口闻到腰间，最后停在了他的右手上。

“你刚才流了很多血。”

她缓缓说着。

白起握了握拳，安慰道。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担心啊...”凌纷絮呵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说着，“就是担心。”

白起从未见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

这样的变化让他欣慰异常，因为这姑娘说到底是因为他而改变，这种把人拉回正常生活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亲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缓缓分开。

白起注视着凌纷絮的眼睛，轻声说着。

“我先洗澡。”

凌纷絮偏头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