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班主和老鸨李氏收了定金,这日前往贡府讨要赎身银子一万两,不想贡府告之,陈圆圆已经送回,中途被人送往了吴江柳府。
张班主和李氏跟着到了柳府,自然吃了一个闭门羹,左岩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哪里还让你把人带走。
不过见到左岩,二人彻底明白,原来是这人将陈圆圆劫走。二人可不愿人财两空,当下前往吴江县衙告状,请求县衙秉公办理,这吴江知县一听是柳府,哪敢受理,推说权限不许,告状还需到苏州府。
苏州知府看到这竟然是因为一个妓女,大明南直隶的礼部侍郎被老鸨状告,成何体统。不觉暗骂道:“这礼部侍郎天天围着妓女打转,真是太不要脸了,不过谁让我们合作过,还要给你擦屁股。”
对于这些贱民,陈洪谧向来心狠。知府陈洪谧判:“刘班主和春香院老鸨李氏买卖不成立,将一个除籍良人私自卖为青楼妓女,有违大明律法,刘班主杖一百,罚银一千两,流放三千里到交趾,老鸨李氏和张班主各杖五十,罚银五千两,流放三千里到琼州。”
崇祯九年四月,吴江柳府内热闹非常,附近的官员士绅纷纷前来拜会东阁大学士,南直隶礼部工部尚书。松江之事交由推官李瑞和与算师刘溪打理。南京之事由顾媚、阮大铖办理。苏州之事交由阮二和左岩管理,此时的青枫终于要回南京,毕竟出来已经快一年了。
顾媚来信对于青枫的升官有兴奋也有担忧,毕竟大明大学士的结局大都不好。对于青枫加收妓女的除籍银子,秦淮河昔日姐妹纷纷来求,要求降低除籍银子,毕竟有些妓女到了年纪,自愿除籍从良,然而高昂的费用,让她们无法从良。她代昔日的姐妹们问问,是否能够降低?
青枫回信说,增加除籍银子只是暂时,不用担心,待他回到南京,就开始寻求新的办法,最后的结果会是废除乐籍,所有的妓女和普通人家一样,没有区别,而且不收任何费用。
陈圆圆此时已经和柳如是相处的相当融洽,没事就喜欢跟着这个俊俏的大姐姐到处看,到处学,她也喜欢看大哥哥到处闲逛。大哥哥交给她一首曲子《太湖美》,没事她就哼着。
五月初五,传统的端午节、龙舟节,长江之上一艘画舫向着南京破浪而行,正所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两名男子伫立船头正是文忠和黄石东,二人一路欣赏这两岸美景,或追忆金刚门的往事,或徜徉未来的美妙。
船舱内飘出了一阵阵美妙的音乐,白衣俊俏女子怀抱琵琶轻揉琴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柳如是开了《太湖美》的前奏,悠扬绵长,每一指尖弹出的音符都刺透人的感官。
风华正茂的青衫青年面容平和,侧面透出的轮廓,英俊清冷。手下桐木古筝随着指尖拨挑,右手有时勾、时托、时劈、时挑,左手则时按、时滑、时揉、时颤。每一次按、拨都散发出打动人灵魂的美妙乐章。青枫感觉此时就是人生,有美女有朋友,大家齐聚一堂,不正是人生最惬意的生活。
何况,自己担心的阮丽雪也已经有了消息,听阮三汇报,阮丽雪从凤阳逃散后被拐到扬州,因为阮丽雪脚大,所以扬州养瘦马的人家大都拒绝了这个姑娘,经过一年打听才知道被一家戏班买去做了伶人。后因为小姑娘性格刚烈,脾气倔强。便又被卖到了扬州一家青楼,这家青楼因为搬到了南京,所以一直没查出结果,最近已经查出这个青楼名叫“媚香楼,”只要到了南京自然可见丫头。
悠扬婉转的乐章后,一名灰袍而立之年的男子一手拿笛,一手游走,随着口中气体的吹出,清脆嘹亮的笛声,如同敞开心扉,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缓缓地飞升。
李岩做为一名举人,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从大明的举人、王府教授变成了反贼,而且还娶了一个反贼的头目,如今又重回东阁大学士门下。他感觉到这青枫虽是大明重臣,可是行为举止完全不受大明律法和世俗礼法的约束,那种洒脱是天生的,他李岩也是极其向往。
一个国色天香美人盈盈而立,一张口,便是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世上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人物。
圆圆看着弹琵琶的如是姐姐、抚琴的青枫哥哥,还有吹笛子的李岩哥哥,为什么这些原来不是亲人的哥哥姐姐,突然变成了自己最信赖的人,自己最亲的人。而自己真正的亲人,姨娘姨父却把自己卖入梨园。父母早亡,让这个小姑娘已经早早成熟,她爱上了以青枫为主的这个大家庭,她知道这一刻是真正的幸福。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哪,啊水下有红菱哪
啊水边芦苇青,水底鱼虾肥
湖水织出灌溉网,稻香果香绕湖飞
哎咳唷,太湖美呀太湖美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红旗映绿波哪,啊春风湖面吹哪
啊水是丰收酒,湖是碧玉杯
装满深情盛满爱,捧给祖国报春晖
哎咳唷,太湖美呀太湖美,太湖美。
船后的下人和红娘子也都跑到了舱外,伫足而立,静静的欣赏这一个个音符,虽然不懂音乐,但是一种与灵魂共鸣的思想表达,无需要懂,听就是享受。
一般能打动心情的音乐就算是好音乐了,但极品的音乐能打动人的灵魂。前者听了一段时间,心情有所转变,于是又会另结新欢;后者每次聆听都会触动心底藏得最紧的那根弦,一种触及梦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