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上,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气质超凡,充满灵性的眼中又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姑娘一边抚琴一边唱着小曲,一旁的婢女烧着开水给几位客人泡茶。
抚琴的女子很是纳闷,这四人近几日每日必来,开船到此,然后就邀请她弹琴唱曲。从四人打扮来看,仿佛时下流行的文人装束,然而举止上与风流才子实在不符,不见四人吟诗作对、写字画画。他们只是喝喝清茶,谈些她不敢兴趣的事情,偶尔会关注一下附近的这座高大院子。
若不是老鸨极力逼迫自己前来,自己一定会坚决回绝这个出游,她是个有个性的人,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无奈家中母亲重病缠身,医药费是个庞大的支出,家中所欠外债高达五千两,医药费一天几两,家中的老宅早已经抵给了债主。
再高尚的头颅面对现实的压迫也不得不低下,自己可以选择高尚,选择离开这个多苦多难的世界,然而面对责任,她只能坚强的选择活下去,为了母亲的病,她经人介绍来到秦淮河卖艺,可是这种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煎熬。
因为她南曲唱的好,嗓音清丽优雅。新年刚过,便来了四人以每日一百两银子邀请她同游。初来乍到,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她隐隐感觉几人另有目的。
这座庭院她也听姐妹们说过,里面住的就是原来秦淮花魁眉楼的顾姑娘,听说这院子就是那位金主送给顾横波的。
现在院子名叫横波府,可见这金主对于顾媚的爱怜,外面守卫很严,很少有人出入。至于这后院也是有两名守卫看守的,毕竟码头上停了几艘横波府的大船。
诸多妓女提到这里,就会提及有名的戏曲《横波传》,横波府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众人内心深处又都是羡慕嫉妒恨,哪个姑娘不想最后有这样的结局。
平时这后院的门基本不开,今日这阳光明媚,估计主人有可能在后院享受时光,要是能够见见这横波府的男女主人该有多好,想到这里,抚琴女子不免脸上升起了一丝期盼。
果然自己一曲终了,后院的大门缓缓开启,走出了一个极美的红袄襦裙姑娘,和自己年龄相仿,只是这姑娘看起来生活的很快乐,三蹦两跳的就到了码头,朝着她们挥手。
游船靠上了横波府的专用码头,红袄襦裙女子冲着游船上说道:“船上唱曲的姑娘,我家姐姐哥哥想邀请您去府上一聊,不知道可否赏光?”
一名头戴儒巾的蓝衫男子,收起文扇微微一拍船舷,面部露出不喜的表情:“你们哥哥姐姐也太没礼貌,这董姑娘乃是我们重金所邀,为何只邀请董姑娘,不邀请我等,是何道理?”
阮丽雪一时无语,稍作停顿,只得无奈的说道:“家中后院多为女眷,邀请诸位公子进入内宅,恐有不便,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这肯定不行,我等邀来的姑娘为何要去你家,你们这家是不是也太无礼。”一位麻脸的男子气愤的站起,同时吩咐船家开船。
“那,我去问问哥哥姐姐吧,这的确是有些无礼。”丽雪歪着脑袋思索后说道。
青枫无奈的看着四个美女喃喃说道:“我去邀请可以,你们可不能事后又说我坏话,本公子可是正人君子,从不接近女色,当然除了你们几位。”
“快去吧,真是贫嘴!”柳如是将手中的画笔放下,微微催促道。
“好了,去吧,你对咱们的好,奴家可都是记在心中。”顾媚嫣然一笑,语气之中透着一种撒娇。
对于柳如是和顾媚二人,青枫也是无奈,一个软一个硬,但是二人对待自己确实真心的好,加上自己的心态来自后世,这美女吩咐做事,自然是激情澎湃。
出了院门,河面上一阵凉风吹来,不知为何,青枫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他暗自思忖:“我晕,这个时代的富家公子可是真会享受,新年伊始,就三五成群的邀妓结伴出游,是风雅也是高品位的享受。”
码头上,青枫抱拳行礼道:“几位仁兄,多有打扰,请见谅。实在是内宅几位家眷也是苏州人,听到这好听的吴侬软语,这才想邀请唱曲的姑娘入府一聊,各位所出费用,在下双倍奉上,不知各位可否答应?”
一位矮胖的汉子咪咪一笑说道:“我等并不在乎这些小钱,出来玩也就是寻个乐子,既然公子开口了,我们也不为难,只需公子与我等小酌几杯,即可带姑娘而去。”
青枫静静的看着船上四人,心中不觉微微一动,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妥。
虽然四人穿着打扮都是时下文人装束,但那股阴冷的杀气却无法掩饰。自从神识进入心动期后,不仅自己的心绪会时常有些凌乱,难以控制,对于他人的内心情绪也是有所感知。
“杀气,一种不可抑制的杀气。”
青枫暗叫不好,面部却仍然保持平静,拱手讪笑道:“行,那在下就上船和诸位小酌。”口中虽然如此说,步子却是转身疾速退去。
“不好,被发现了。”船上一位灰袍文士低声吼道,“赶紧追,成败在此一举。”
四人眼神一对,抽出了随身武器跃到岸上,高声喊道:“狗贼,休跑,拿命来。”
“休跑,我晕当我傻啊!”青枫对着后院喊道:“你们快跑,喊护卫来。”虽然青枫提前多了准备,然而毕竟没有功夫,后面四人几步就赶了上来。
只听见身后一阵划破空气的哨声,接着一股劲风直奔青枫的后心。青枫身法不行,但是六识敏锐,稍微右倾,只感觉后背一阵疼痛,一股撕裂肉体的疼痛从背后传来,“我晕,中箭了。”他只觉的浑身无力,仿佛天旋地转。
幸好,后院外的两名护卫抽刀拦住了四人的步伐,青枫顾不得许多,一咬牙,窜进了后院,看着四个姑娘都没有走,疼的他大骂:“你们几个蠢女人,怎么还不跑。”
柳如是沉稳说道:“你没走,我们也不走,要死也死在一起。”说完跑过来搀扶青枫。
“你们几个,哎,我不是说过,即使我死了,你们也要好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