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表演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这场跨越时空的演出，绝对震撼了大明的官员士子们。尤其是那些曾经以在青楼附庸风雅的江南名士们。

“春夏秋冬表演完了，看来这节目也该结束了。”官员甲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恋恋不舍，恨不得这场演出才刚刚开始。

官员乙将手中的折扇再次打开，可惜扇面不知何时，因为过于兴奋，竟然敲出了一个破洞。“哎，再华丽的盛宴，也有落幕的时刻。”

官员丙不满的说道：“卓大人可是说了，这种盛宴才刚刚开始，以后每年都会举办一场。”

李岩看的热血沸腾，偷偷的拉着红娘子的手说道：“‘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一双愁黛远山眉，不忍更思惟。闲掩翠屏金凤，残梦，罗幕画堂空。碧天无路信难通，惆怅旧房栊。’今夜……。”

红娘子偷偷的拧了李岩一把，低声说道：“丫的，说人话，不要以为这里多人，老娘不敢发飙。”

李岩揉了揉被掐的部位，无奈的尴尬笑道：“那个，今晚我们……，你懂得。”

“滚，老娘不懂。一会结束了，我还要负责散场后的秩序，再回去被你折腾，那不是要死了。”红娘子没好气的回道。

就在众人认为表演要结束的时候，柳如是又换上了一套衣服，走上了舞台，她面带微笑，缓缓说道：“第五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第五场？”意兴阑珊的人们本来认为已经结束，没想到还有未知的惊喜。

群众甲跳了起来，“还有第五场，真是太棒了。”

举人乙撇撇嘴，摇头说道：“真是没有教养，此乃文人雅士所来之地，不可喧哗。”

群众乙不服气的说道：“大人让我们观看，就是说明这个节目适合我们，有什么不能看的。”

举人甲抚扇答道：“是的，礼部这场节目的确是雅俗共赏，甚合我等心思。”

美妙的音乐再次响起，所有的灯光都照向了东阁楼。此时此刻，无数双眼睛都盯向了那里，他们翘首期盼，希望能猜出里面走出的是谁。经此一夜，所有T台走秀的姑娘必然是身价倍增。

东阁楼上传来了嗒嗒的声音，一声一声有节奏的敲打在现场所有人的心中，这嗒嗒的声音是那女子脚下的鞋子踩踏木板发出的，清脆而富有韵律，从东阁楼下来的女子竟然只有一位，的确这一场与众不同，众人的期盼稍稍有些失落。

一袭浅浅的月白色荷叶镶边高腰襦裙，上面有着一抹淡淡的紫色，裙子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蔷薇边是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腰间系着一支白色丝带，与月白色的襦裙衬托的完美无瑕。所有的头发高高盘起，刘海前没有一丝头发，青丝在头顶绾成了一个百合髻，显得高贵典雅。秦淮河岸的清风柔柔吹拂，轻轻扯动着姑娘的裙边。

这一刻所有的灯光都毫不吝啬的照向她，她便是今晚的焦点，随着她的走动，襦裙下面不时的闪现出一双美足，仿佛所有的灵动都在她的身上旋转。

“美，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文人乙由衷的发出了赞叹，无疑这位姑娘才是今晚的女主角。

一百五十米的红毯上，只有她一人款款前行，随着嗒嗒声，她的腰肢跟着一步一段曲韵，让脚步随着高跟鞋的掷地有声，演奏着大明未来的主旋律，让人聆听时尚的乐曲。

T台下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要看清楚她下面到底穿的是什么鞋子，如果是大明现在的靴子和布鞋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然而在裙摆之下，实在很难看到，只能见到一片白色。这也是青枫让人专门在鞋跟的底部镶上了金属。

当她走到整个T台正中央的时候，她慢慢的转了一个圈，然后左手轻提裙摆，露出了脚踝和鞋子，顿时场下的文士们纷纷离席，争先恐后的趴在T台旁，试图看清楚一切，果然好美啊！纤细的脚踝，瘦弱无力，然而下面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子，衬托的女子曲线异常美丽。

她身上的芳香随着清风缓缓的飘进了文士们的鼻中，绝色美女、性感身材，文人甲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孔有股热流涌动，用手一抹，竟然是鼻血。他并没有擦去血液，而是不自觉吟道：“画罗织扇总如云，细草如泥簇蝶裙。”

文人乙仿佛入了魔一样的尖叫，“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一个声音诧异的喊道：“这不就是和大学士唱黄梅戏的女子吗？”众人惊诧的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个女子。不知是谁，带头发出了一声喝彩，接着便是众人雷鸣般的掌声。

杨文聪呆呆的看着那名女子，心中如刀割一般，“妥娘，只是我杨文聪穷啊，不然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在他那里你是阮丽雪，然而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美丽的郑妥娘。”他的眼神瞥向了楼上，象征权势和富贵的二楼，看着中间坐着的一品大员，不觉有些羞愧，“差别太大了啊！”

“是大脚郑妥娘，”一个声音道破了女子的来历，正是复社四子之一的冒襄，虽然他也被这双美足深深吸引，但是对于青枫的讨厌却是无法抑制。

“大脚郑妥娘，一时间文士中纷纷议论。”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那是一双美足，不过却很大，显然这是没有裹脚的大脚，可是大脚怎么能这么美呢？不是应该越小越好看吗，三寸金莲方为美。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刻，一名举人拍手赞道：“这个才是真正的美，果然如金陵周报上所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然的才是最美的，我喜欢大脚，回去就不让女儿们缠足了。”

举人乙亦赞美道：“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就在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作出评判的时刻，二楼上的钱谦益捋了捋胡须，喃喃自语道：“朱老夫子的理学，难道就因为一双鞋子而改变？”他斜眼瞟了瞟卓青枫，只见他正襟危坐，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不自觉的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