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蔡琰怼了一大通,弘农王妃依旧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听闻镇南将军夫人蔡氏兰质蕙心,博学多才,九岁能辨琴,的确属实了。明明一番强词夺理,说出来,却占据了制高点,把自己摆成了救苦救难的圣人。”
程颐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就要发作。
却见蔡琰冲他摇了摇头。
程颐强忍着怒火,走向房门口。
蔡琰这才道:“弘农王妃,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反感,有些事情,你也得去做。”
“你可以讨厌我夫妇二人,也可以坚定地认为,我夫妇二人对你心怀不轨。”
“现在,我只问弘农王妃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如果不走,这里是皇宫,我夫妇二人也不可能强行掳走你们。你只需要一句话,我夫妇二人就当出来游历一番。说实在话,我和夫君新婚,还未享受过人轮之乐,就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我心里也极为不痛快。”
“而且,你不走,伏贵人这里我们自然也不会动手。”
“虽然我很怜惜伏贵人,她才十三岁,就经历如此凄惨的人生。”
“可是,正如弘农王妃所说,我夫妇并非圣人,天下凄惨如她的人,不胜枚举。”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她一个人冒险。”
“做决定吧!我们呆在这里很久了,不能再呆下去了。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回答,只需要摇一下头,我夫妇二人立马回吴郡,不会再来第二次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十!”
“九!”
弘农王妃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一双眼睛带着一丝怒火。
然而,看着蔡琰那一脸决然的态度,在蔡琰将数数到“二”的时候,她还是开了口道:“走。”
蔡琰这才微微一笑道:“弘农王妃英明。”
朝程颐招了招手。
程颐走了过去,蔡琰才道:“夫君,我们布置计划吧!”
程颐点了点头。
张机颇为佩服地看了一眼蔡琰,从袖子里取出两小包药粉,先后递给弘农王妃道:“王妃,这里有两包毒药,左边这包少的是给伏贵人服用的,右边这包多一些的是给你服用的。”
弘农王妃听到毒药,脸色惨白,身体骤然抖得像筛糠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种情形,让张机也有些吓了一跳。
蔡琰也被吓到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程颐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
弘农王妃之前的表现,真让他有一种“活该”的感觉。
然而,此刻看着弘农王妃如此痛苦的模样,他又叹息了一口气。
史书上记载,少帝被毒死的那一刻,弘农王妃就在旁边。
亲眼看着自己夫君被毒死,却什么也做不到的那种绝望和无力,一般人很难体会。
也难怪她对自己来救她也如此抵触。
程颐柔声道:“弘农王妃放心,这并不足以致死,只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里的一味特殊的药品假死药,是张郎中根据你和伏贵人而特意配置的。服下去之后,呼吸变缓,心脏跳动减慢,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要让李傕、郭汜、樊稠等人认定你和伏贵人已死,我们就将你和伏贵人救出去。只要离开了危险地带,到时候你们去不去吴郡,都随你们自己。”
弘农王妃右手捂着胸口,看了一眼程颐,渐渐恢复正常,这才点了点头。
程颐又道:“服药的时间,定在戌亥交替之际。到时候,只要一听到外界有杀声响起,你们就立马服下这假死药。这之后,会有刺客闯入刺杀你们,你们也无需害怕,坦然接受便可。之后,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弘农王妃依旧沉默着点了点头。
程颐这才看向张机和蔡琰道:“走吧!”
三人以张机为首,离开宫殿。
弘农王妃送他们出了门口,呆滞地眺望着天子居所方向,许久,才轻叹了口气。
程颐、蔡琰和张机从皇宫出来。
程颐让张机去找贾诩看病。
作为替张济和天子拉线、提出“天子东迁”计策的人,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让张机过去的原因。
而程颐,则带着蔡琰回到医馆。
一直到天黑之时,程颐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出门。
蔡琰从后面抱紧程颐的腰杆道:“夫君,注意安全,妾身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程颐转过身,笑着在蔡琰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在家里乖乖等着。我没有回来之前,不管是谁找你,都别开门。只要觉得是可疑人,你就用袖里箭射杀。之后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蔡琰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颐松开蔡琰,这才跳出窗口,消失在黑夜里。
外面,史阿、祖茂、祖郎、徐盛、段鹏、黄浩和张涛都等待在那里,齐齐行礼道:“将军!”
程颐扫视了一眼七人,冷冷道:“记住按照布置行动。现在是检验你们这小半年成果的时候了。如果你们都没有办法从这里逃生,就自行了结吧,别逼迫我们潜入进去杀你们。”
众人齐齐道:“是”
程颐道:“此次回去之后,每个人官位提升一级,俸禄提升一倍。如果你们战死,你们的家人,会在将来十年内,衣食无忧。”
众人再次道:“谢将军!”
程颐一挥手。
众人如猎豹一般,纷纷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一个时辰后,包括程颐在内,八人汇聚在一围墙阴影处。
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程颐有些发呆。
他在等更夫打二更的声音!
想到打更,程颐想起了摆钟。
他有些畅想起来。
等将来回到吴郡的时候,不妨制造一个摆钟出来。
就在他陷入畅想之际,“咚!咚咚!”的铜锣声从皇宫围墙外传来。
史阿低声提醒道:“将军,二更到了。”
程颐点了点头,朝着四周一指。
他身后的七人,顿时快速分开。
而程颐自己,则化作一道黑影,沿着阴影处飞奔。
“刺客!”
“有刺客!”
原本安静的皇宫,随着几声尖叫,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
程颐眼睛里闪烁着寒芒。
来到伏寿居住的宫殿,看着几个宫女和近臣聚在一起,讨论着刺客的事情,程颐提着红缨枪,一跃而出!
几个宫女和近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红缨枪已经划过数道寒芒。
鲜血飚射而出,几颗头颅滚落而下。
程颐晃动了下红缨枪,就准备推门而入。
一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道:“宵小之徒,我早就知道白天不对劲了,所以埋伏在这里。果然如此!今天你中了我的埋伏,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一命!”
地平线上的大汉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