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此时已经酒足饭饱,离开了烧烤摊。
廖英奇跟着手机上的定位地图,来到了一处台球厅门前。
这里地方偏僻,位于一个小巷内,几乎没有行人,但是里面打台球的人却不少。
廖英奇看手机上那个蓝色光标停留在这里不再移动,便走了进去。
这里环境嘈杂,里面大都是些赤膊打台球的小伙子,只有一两个高中生年纪的姑娘在一旁补妆,房间内充斥着球棍和台球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一进去,一股呛人的烟味就扑面而来。
“帅哥,打球啊。”其中一个小姑娘看见廖英奇后,放下手中的化妆盘,凑上去问道。
“虎哥,你看小蕊又在发骚了,看见人家帅哥就把持不住,嘻嘻……”另一个小姑娘笑道。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抬头朝廖英奇这儿望了一眼,嘴里喃喃地骂了句什么,也没理会。
廖英奇没答话,环视四周,忽然发现在一个闲置的台球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钱包与手机。
廖英奇皱了皱眉头,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里是个贼窟啊……
那个名叫小蕊的姑娘很机灵,见廖英奇直勾勾地往钱包手机的方向瞅,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冲那张台球桌旁的一个小伙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赶紧把桌子上的钱包全部收起放进一个黑色垃圾袋里。
那个名叫虎哥的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将廖英奇一把搂过,臂弯收紧,似乎要用肱二头肌夹爆他的脑袋。
“小子,来干什么的?”虎哥问道,同时手臂不断地加大力度。
这一招是虎哥引以为傲的绝技,他本人也经常在小弟们面前表演肱二头肌夹爆苹果西瓜,小弟们更是经常被他这招折磨得哇哇直叫,然而廖英奇却始终面不改色,平静地道:“我来找回我自己的东西。”
虎哥松开了廖英奇,走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又向门外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廖英奇道,说的时候心中忽然刺痛了一下。
众人看着廖英奇笑出声来,那个化妆化了一半的女生推了推他,道:“行了,你快走吧。”
“把我的东西还我,我就走。”
虎哥向手下做了向下的手势,几名小弟把卷闸门拉下,堵住了他出去的路。
虎哥笑着看着他,说道:“你丢的是什么东西?”
廖英奇道:“一个行李箱,黑色的,刚刚在便利店门口丢的。”
虎哥笑了笑,回头冲着一名青年道:“小军,把你刚刚捡的那个箱子拿出来。”
“虎哥……”黄小军看着虎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老大可没有那么好心。
“拿过来。”虎哥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黄小军立马“蹬蹬蹬”地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提着那个行李箱回来了,廖英奇看到后,轻轻道了声“谢谢”,便要前去拿走,却被虎哥的两名小弟拦住。
虎哥叼着烟走到行李箱面前,黄小军小声劝他:“虎哥要不算了,他年纪小,不懂事……”
“滚一边儿去。”虎哥一巴掌把黄小军扇开,把行李箱一脚踹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箱子里面除了一些简单衣物外,贵重物品就是一个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装着女人首饰之类的布袋子,这时,虎哥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相框。
“等等,你们别……”廖英奇看到虎哥拿起那个相框,脸色顿时大变,向前走了两步。
“谁他妈让你动了!”其中一个小弟忽然一脚踹在廖英奇的腿上,然而对方纹丝不动,那一脚像是踢到了墙上。他本人反而后退了几步。
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正抱着年幼的廖英奇和大象拍照,虎哥冷笑一声,把相框掷到地上,一脚踩碎。
这个举动就像是扔进鳄鱼池的石头,廖英奇心中的猛兽被瞬间惊醒,母亲照片外玻璃碎裂的一瞬间,心中被深藏的记忆也瞬间涌出。
在那沉睡的三年,他并非毫无知觉,母亲有时受到的辱骂他能清晰地听见,却只能在梦中流下眼泪。
使他摆脱那三年的沉睡魔咒的正是想要保护母亲的决心,可当他醒来时,却刚好闯进了母亲的葬礼。
廖英奇的愤怒一时难以遏制,这时那名小弟又拿起一个折凳朝廖英奇头上砸去,却挥了个空,廖英奇的身形在刹那间消失不见,向子弹一样穿梭过人群。
虎哥只看见那个少年的脸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随之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自己的喉咙,将他的身体猛地向后拽去。
虎哥几乎是瞬间被悬空摁在墙上,他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人,此时廖英奇右手掐住虎哥的脖子,左手拿着那个相框,眼神发生了完全的变化。
虎哥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不久前在地铁上碰到的那名少年。
“卧槽,虎哥有难,兄弟们抄家伙!”不知是那个二百五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纷纷拿起手边的东西,朝廖英奇冲来。
廖英奇牢牢抓住虎哥的脖子,猛地一抡,就像打保龄球一样把虎哥丢到了冲上来的人群中,那些人顿时被砸得人仰马翻。
“虎哥!”旁边的小弟纷纷上来搀扶虎哥,虎哥将那些人一把推开,大叫道:“给我整死他!”
除了那两名女生依然呆立原地,其他人纷纷抄起地上的铁管、木棍一类的东西,一伙人正面逼近,另一伙人背后包抄,向廖英奇进攻而来。
廖英奇躲过一根挥舞而来的木棍,侧身一脚将来人踹飞,同时将对方手里的木棍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到手中。
那个人的身体飞过来两张台球桌,后背着地,然后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其他几人手持铁棍向廖英奇头部击打,然而都被他手中的木棍完美地格挡开来,同时伴随着猛烈的反击,几乎眨眼的功夫围攻廖英奇的三个混混就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
和之前方弥生的风格不同,廖英奇对待这些人没有丝毫的留手,和刚来台球馆时的忍让态度判若两人。
这时又有一人拿着一根铁管从身后悄悄接近廖英奇,企图趁他不备实施偷袭,当铁管挥下的时候却被廖英奇用手牢牢抓住,于此同时转身用木棍重重地抽在偷袭者的脑袋上。
木棍瞬间变得粉碎,那人也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廖英奇丢下木棍,转而拿起那根坚硬的铁管,转头朝虎哥看了一眼。
虎哥顿时一股凉气从心田滋生,心中暗道不妙,当看着廖英奇拿着铁棍向自己走来时,更是有一种厄运临头的感觉。
“操,你们拦住他!”
虎哥惊叫道,然后想要冲出门外,这时才发现卷闸门刚刚已经被自己让人拉下来了,不由得暗自叫苦。
其他人看见和廖英奇硬刚的那些人的惨状,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都在心里念叨:出来混口饭吃,谁他妈给你卖命。
虎哥弯下腰,刚把卷闸门向上拉出一条小缝,就被廖英奇抓着头发摁在墙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撞着,直到鲜血流淌不止。
“对……对不起,东西你拿走吧,我们错了……”
虎哥双手合十,忙不迭地道歉,就在半分钟前他还在想着如何体面地解决这次麻烦,比如说拿他的家人进行威胁,许多人都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放弃现在唾手可得的胜利。
但是随着廖英奇面无表情,又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一下下地像敲钟一样地往墙上撞时,他才收起了所有的幻想。
这时他才意识到,威逼利诱对这个人没用,自己刚刚不该贪图一时痛快去踩那个相框的,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虎哥就浑身颤抖起来,脑子里也似乎传来了身体零件逐渐崩溃的声音,于是也不顾周围的小弟和自己身为老大的体面,开始哀求起来。
廖英奇的脸色没有丝毫动容,年少的他能分清“求饶”和“认错”之间的区别。
虎哥开始渐渐叫不出声来,周围人也看得牙齿打战,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廖英奇把虎哥扔在地上,虎哥此时意识还未消散,嘴里喷着血沫,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谋划着以后该如何报复这个小子。
而当他正以为对方已经出完气,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廖英奇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与此同时两只手牢牢抓住手中的铁管,像打高尔夫球般把铁管高高举至头顶。
虎哥顿时睁大了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般缩紧,开始不自觉的呜咽起来,周围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两个女生更是捂住嘴惊吓到失声。
“喂,朋友,你这一棍下去这个人就死了。”
忽然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台球厅里响起,所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坐在窗台上,斜倚着一侧窗框,看着廖英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