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奥斯克前线?”国王温迪看着查尔斯,查尔斯胆怯的看着四周,华丽的宫殿让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他的手不断地触摸着手中的佩刀,厚厚的麻布内衣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国王看到他的样子,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个老实人,不会编造谎言来欺骗别人。
“陛···陛下,是的···”查尔斯紧张的有些口吃。
“嗯,不要紧张,年轻人,我只是想知道前线的战况,你看我连自己的王子都已经派了出去。”国王安慰他,总理大臣文森特指示手下搬来一张椅子,“陛下,让他坐着说吧。”
“嗯,快坐下,年轻人。”仆人搬来了一张红木制的精致椅子,查尔斯扭扭捏捏的坐下,开始紧张的讲述前线的战事。
国王仔细地听着,得知了有一些来自其他世界会使用魔法的人通过魔法屠杀士兵的方式召唤怪物,那些怪物几乎刀枪不入,但智力低下,只会疯狂的屠杀。查尔斯说道了怪物似乎害怕的东西,它们其中的一只很针对的破坏抛石车,那是一只和其它怪物不同的魔物,很聪明,很强大。在怪物的帮助下,伊斯特军队长驱直入,奥斯克可能没多久就要沦陷了。
说到这里,查尔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年迈的老父亲,他啜泣了几声,国王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奇怪的问他为什么哭,他才说道希望回到奥斯克,他的妻子和老父亲还在那里。
“哦,这是一个好人。”国王点点头,问道:“回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想回去?”
“是的,陛下,如果我的妻子父亲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查尔斯边哽咽边说道。
“但是神救你,把你带到这里来,一定是不希望你会去送死。你会干些什么?”国王问道。
“我原来是个铁匠,我会打造兵器。”查尔斯低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个铁匠,”文森特想了想,对国王说道:“陛下,神救他来这里,必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与他的能力有关。”
国王想到了《国之道》这本书中描述传说神讲述的故事,一个能打造消灭邪佞的武器的铁匠,在这个铁匠的武器帮助下,勇士消灭了悖逆神的怪物。
“你留在这里吧,”国王想了想说,“如果你死了,神救你就白救了,我正在组建军队,你可以指导我国的铁匠如何打造好的兵器。我国的贸易很繁荣,但出色的铁匠不多,你留在这帮我们,这肯定也是神的意思。”
“是的年轻人,我们正准备迎接战争。”文森特也劝他,“留在这里吧,战争很残酷无情,你的妻子父亲如果真的死于战乱,你可以用你打造的兵器为他们报仇,即使你现在就到达前线也已经来不及了。”
查尔斯沉默了,他们极力挽留自己,但他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家人呢。
国王看到他犹豫不决,说道:“为了让你安心些,预计我的王子也很快就会到达前线,他会派人来汇报那里的情况。到时候再带上我的口信,让麦肯齐王子注意你家人的情况。
查尔斯安心了些,他不断地向国王描述了自己的住所和家人的特征,国王认真地听着,承诺会尽可能地帮助他。
“给他安排个住处,让他去兵器打造部门。”文森特吩咐道,守卫带着查尔斯退下,查尔斯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陛下,您注意到查尔斯描述那些怪物害怕的东西吗?”
“嗯,是抛石车,怪物为什么怕这个?”
文森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陛下,它们可能不是害怕特定的东西,抛石车的威力是人类达不到的,砸到人,人会被砸成肉酱。那些怪物害怕的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它们并不是刀枪不入,不死之身!”
“威力巨大的武器,嗯,我们要大量制造抛石车!”国王兴奋地说道,但想了想,又冷静下来,“抛石车太笨重,很容易被怪物破坏。”
“如果能有能快速机动,又威力巨大的武器就好了。”文森特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
天很快暗了下来,查尔斯被引路人引到一个兵器工厂旁的屋子,他走进去,很简洁,很宽敞,他对这个房间很满意,引路人退下了,他关上门躺在了整洁的小床上,舒适的床让他又想起家里,自己和妻子在床上开玩笑的打闹,然后开始亲热,一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一直趴在暖暖的被子上,眼泪浸湿了被子的一小块。天已经黑了下来,他点亮蜡烛,坐在床上。一个人敲着门喊道:“查尔斯先生,来吃晚饭吧。”
随后那人叫了很久,见没有回应就离开了,查尔斯看着那人的身影经过窗前,渐渐走远。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尽管他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不吃东西吗,你又不是神。”一个声音突然在查尔斯的脑海中响起。
查尔斯吓坏了,他从床上蹦起,惊慌的四处查看,没有人。
“真是个胆小的家伙,不过如果从胆小历练变得勇敢,那就可以完成丰功伟绩。”那个声音说道。
“是谁?是鬼吗?”查尔斯缩在床的角落,眼神恐惧,开始瑟瑟发抖。
一个轮廓开始在房间的一角出现,慢慢变得清晰可见,查尔斯定睛一看,是一个人的轮廓,那个人走向查尔斯的床,向查尔斯示意让他安心的坐下,查尔斯犹犹豫豫地坐在床沿上,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远处。
“你是谁,”查尔斯突然想到,是神,就像那天救他一样,神一次次的和他交流,一定有什么缘由,他鼓起勇气,对那个人说道:“你是神吧?”
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站在那里,帽檐垂下来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嘴角也透露出他的冷漠。
“命运选中的人啊,你将在不久的未来在人类历史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神秘人直切正题。
“什么?”查尔斯有些搞不清状况,“我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先前也只是一个铁匠。”
“你担忧你的家人吗?”神秘人说道,毫无表情。
“什么?你知道我家人的事?”查尔斯激动地站起身来,用手想抓住神秘人的双肩,但他抓了个空,双手穿过了神秘人的身体,查尔斯惊异的看着神秘人,他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家人都死了,你的妻子遇倒了那些怪物,她正在奥斯克士兵那询问你的消息,怪物看到了她,用利爪刺穿了她的身体,你的父亲······”
“不可能!不可能······”查尔斯没等神秘人说完,歇斯底里地喊道。
神秘人冷漠的看着查尔斯在那里无助的喊叫。
“冷静点,事情已经这样了。”神秘人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六弦琴,这样突兀,让查尔斯无措的站在那。“我的琴弹得不错,听听吧。”
查尔斯呆呆的站着,不断地想着自己和妻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神秘人弹起了琴,一个个音符从他拨动的琴弦中摇摆的飘了出来,飘在半空中,突然这些音符开始融化在一起,一个画面出现在了空中。神秘人伴着画面唱了起来,一个铁匠,继承父业,取得良妻。一个士兵,为国出征,夫妻离散···
画面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是查尔斯的妻子!查尔斯瞪大了眼睛,他的妻子不断地在行走的士兵队伍中四处询问,左顾右望,查尔斯看出来了,她在寻觅自己,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落下,巨龙降了下来,冲入士兵群中,大肆撕咬杀戮,他的妻子急忙跑开,害怕的连连摔倒,巨龙看到了她慌张的身影,冲上去用锋利的爪子一下抓住她,她挣扎了一会,然后再也没有了气息。一个老人愤怒的冲到巨龙面前,用干瘪的手吃力地挥舞着与他体格不相称的大刀,查尔斯看到了那个老人,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原来是个体格强健的铁匠,但病痛使他变得越来越消瘦,那个老人拼尽全力用刀砍着那只怪物,但那只怪物毫发无伤,朝着老人大吼,然后用利爪刺穿了老人的身体,鲜血流了一地。随后,伊斯特军队服制的军人冲入城市,开始四处烧杀。
画面变得模糊了,音符开始从画面中跳出,那个画面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琴声停止了。
查尔斯用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直直的望着神秘人,神秘人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冷漠。
“还有一件事,你的妻子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查尔斯奔溃了,他瘫坐在地上,开始大声哭泣,神秘人默默地看着他,“你哭吧,再过一段时间,我还会来找你的。”查尔斯抬起头,那个神秘人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了。
“查尔斯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来吃晚饭?”一个兵器工厂的人又来到查尔斯的房间门前喊道,房间里只有痛哭声,更多的人循着哭声而来,围在了查尔斯的房间门前,议论纷纷。有些人听到了痛哭,害怕查尔斯寻短见,想要闯进房间里,就在众人开始撞门的时候,总理大臣文森特在护卫的护送下走了过来。
“总理大人,新来的那个人一直在大声哭,我们怕他出事,想要闯进去看看。”一个工人说道。
“嗯,”文森特想了一会,“不要去打扰他。他不会出事的。”然后他又朝房间里喊到,“查尔斯,不要太过悲伤,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生活总要过下去,别忘了神在保护你。你不要辜负神。”
文森特让围观的人各回各职,他又站在查尔斯房间门口说道:“查尔斯,你可以随意在这里,可以不干什么,想做事的时候再来找我,我会让你去兵器工厂做监工,辅导帮助铁匠们。”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哭声。文森特摇了摇头,离开了。
阳光照入查尔斯的房间,映照在他憔悴的脸上,他的眼睛红肿,看不清周围,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床单上都是泪斑,他转了个身伏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又开始啜泣。
连续几天,查尔斯不吃不喝,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在宫殿的正厅,国王正在听取王子从前线派来的士兵的报告。
“王子到达了奥斯克边城卡贝城,那里已经接近战区,他们为了安全准备穿过奥普山脉到达伊斯特王国。”
“嗯,要穿过奥普山脉吗,那里人迹罕至,直通伊斯特王国。这样做可以。”文森特说道,并开始询问战况。
“奥斯克国土大部分沦陷,远征琼瑞的怪物也被派到奥斯克王国作战,看来琼瑞已经亡国。”士兵仔细的回报了他所知的事情,王子在卡贝城等待他的回复。
“快马加鞭,回去王子身边,”国王想到一件事,将寻找查尔斯家人的事仔细的嘱咐给士兵,士兵在领命了之后就离开了,经过栈道,几天就能回到王子身边。
“查尔斯怎么样了?他为什么几天都不出来,也不吃饭?”国王有些担心那个年轻人。
“陛下,我去看看吧。”文森特说道,随后就离开王宫,去往兵器工厂。
文森特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兵器工厂,他看着天空,太阳在最中央,秋天的风吹拂着树上黄绿相间的树叶,发出瑟瑟的声音,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正在快乐的互相梳理羽毛。
“世界本来那么美好,人却为了自己的贪欲发动战争。”文森特摇了摇头,快步的走向查尔斯的房间。
“查尔斯先生,你怎么样了,快起来吃点饭吧。”一个工人正在查尔斯的房门前喊道,房间里没有回应。
“他还是这样?”文森特问道,工人点点头。
“文森特大人。”房间里突然发出声音,那个声音很轻,有气无力,还有一点嘶哑。
门开了,查尔斯站在门口说道:“我要吃些东西,我很饿。”
文森特点了点头,看上去很高兴。
在食堂,查尔斯大口大口的吃着各种菜肴,他每种都吃了好几口,那并不是每天都有的,文森特特意交代厨房多做些好菜,他看出,查尔斯的生活应该很简朴,他是个出色的铁匠,从手臂上健壮的肌肉就可以看出。
“文森特大人,”查尔斯边咀嚼着菜肴边说道,“我要帮你们铸造出最好的武器去杀那些怪物。”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嘶哑,听得出来,他哭了很久。
“你为什么哭?”文森特高兴的点了点头。
查尔斯的嘴停了下来,顿了一会,说道:“我的家人,他们都死了。被那些怪物杀死了。”
文森特很吃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查尔斯想到了神秘人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他又开始哽咽,文森特安慰他,并说道:“打造兵器的堂堂男儿,怎么能哭哭啼啼的。”
查尔斯抹了抹眼泪,说道:“是一个神秘人说的,他让我看到了我家人的画面,他的表现不是个凡人。”
“不是凡人?哦,一定是神明,”文森特很激动,“神越来越多的帮助我们,邪恶势力绝不会成功的!”
“应该是神,和救我的那个神一样,来帮助我们的。”查尔斯吃完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菜肴残渣,“我要去工作了,我要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们打造出好兵器。”
文森特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膀,肯定的鼓励他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