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楼阁上,衣着暴露的妈妈将绿袍女子护在怀中,瑟瑟发抖的躲在案桌底下,不时会有砖块砸落下来。
原本气派奢华的第三层现如今遍地都是碎石瓦砾,花瓶茶杯碎了满地都是,干净的地摊上也洒满了茶水瓜子。
楼顶上还不断传来柳自知的脚步声,随时都有可能要踩碎楼顶顶跌落下来。
“妈妈,可有伤着?”
绿竹赶紧跑过去将桌底的妈妈扶起来。
“冤家哟,平常打架砸个桌桌椅椅的就算咯,今天这是非要拆了我这清月楼了哟。”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绿竹松了口气,将她扶起,“快些离开这里吧,楼快塌了。”
“快把青衿扶起来,她被这两冤家给弄晕了。”
尺武楚将绿袍女子面纱取了下来,试试她的鼻息,确认还活着,只是被两人打架的气力震的晕厥过去了。
“其他人可安好?”妈妈心疼的问道。
“都安好。”
“没人受伤就好,只是可怜我这舫船又要被这两个小冤家给拆咯。”
“这两人常做这种事吗?”尺武楚疑惑的问道。
“可不是嘛?这两个冤家,以往一碰头就打,先前本事不大,顶多也就砸个桌椅板凳,吓跑了客人。”妈妈将柳青衿给抱起来架在肩膀上,“近些年王公子被山上仙师带去修行,消停了不少日子,一年也见不到几面,打不起来,现在本事大了,一见面就打,不砸桌椅改拆楼咯。”
“这些神仙打架,为啥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遭殃哟。”妈妈擦了把眼角,心中悲苦。
都是些升斗小民,又哪里敢招惹这些非富即贵的富家公子,一个个都是有背景又能惹事的主,惹得他们不高兴,哪天不打架都要徒手拆了清月楼。
突然间,整个舫船猛的下沉,周围的河面以坊楼为中心,炸起数十条水柱,水花四溅散落,拍打在舫船边上。
楼层房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条裂纹从梁顶上炸开,河水灌入楼层中,巨大的压迫力将地板拍成两段,从中央处裂开一条缝隙。
“不好!船进水了,龙骨快要断裂了,快离开。”尺武楚一手抓住绿竹,肩膀将妈妈与柳青衿托住,一脚踹开窗帘,踩住窗沿跃出画舫。
就在尺武楚托住三人离开舫船的一瞬间,河船从中央处断裂,三层画舫中一条裂缝撕开,河水灌入船身。
“我的船………”老鸨趴在岸边大哭。
“人没事就好了。”绿竹小声安慰。
“冤家啊,冤家啊……”
尺武楚叹气,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周围四条小船也因为刚才那一掌的气势收到波及,有着不同程度的受损,人群慌乱的往外逃。
“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绿竹起身朝着尺武楚施了个万福,“若非公子,我们就要命丧湖底了。”
“小事。”
“冤家,给我留条船吧,还要做生意呢。”
老鸨大喊,看着一左一右站在另外两条河船上的两人,心里着急,再打起来恐怕又得毁了。
“谁来劝劝架呀,快去请城主大人来劝劝呀。”老鸨抹着眼泪,再这么打下去,一条船都不剩了,清月楼赖以为生的房子都没了。
绿竹为难的看向尺武楚,小声道:“小公子,你刚才救我们三人出来,我知你也并非普通人,公子可否劝他们二位收手,再打下去,我们谋生的地方都没了,若是公子为难,那便当我没说。”
“姑娘开口,便尽力试试吧。”尺武楚感念刚才这位绿竹姑娘给自己留着面子,想着既然别人开口了,那便试试看能不能劝吧。
他抬起手,后背脊柱处一条真气沿着肩膀贯穿手臂,冲开手臂穴窍。
一拳递出,拳意滚滚倾斜。
河道中央处,被拳意撕开一条沟壑,河水左右分开。
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同时感觉到一道刚猛的拳意奔着自己这边冲来,同时收力后撤,落于舫船顶上。
“二位,该停手。”尺武楚出声道。
“哪来的小子,不知道搅了本公子的好事要受罚的嘛?”王观昌斜眼瞥向尺武楚。
王观昌本就是有名的纨绔,在河仓一带可算是赫赫有名的恶霸级人物了,当地恶霸都不敢与他多说两句。
他从十几岁起就带着家丁恶仆出门闹事,遇到的人,不管是善是恶,惹到他了都要被吊打一番。
河仓一带的恶霸,可以说都被他打了个遍,也有好心劝他向善的,同样也没逃过毒打。
最终王观昌成了河仓一带恶霸们的眼中钉,平民眼中的恶霸。
不过但凡是他到的地方,当地恶霸都要忍气吞声的躲着他走,尤其是他修行之后,恶霸们更不敢招惹他了,有时候躲得慢一点的,都要被打一顿在家躺个把月。
这也是两个人打到现在,也没有人冒出来劝一句的原因,谁没事要招惹这种喜怒无常的人。
柳自知低头看到尺武楚的时候,立刻收剑躬身,“楚公子。”
“白天围堵我的人。”尺武楚一眼就认了出来。
“白天多谢楚公子手下留情。”
“不必谢了,现在不会了。”
尺武楚记着白天的事情呢,他算不上睚眦必报,不过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尤其是没事找事的人,找自己麻烦的,更要多打一顿,白天光顾着甩开他们,晚上就不必了。
“哪来的无名小屁孩。”
王观昌手掐真诀,一道法术朝着尺武楚射来,然而就在法术射到尺武楚面前时,护体灵力直接挡住他的法术。
“哦?有点本事。”
“何止是有点本事。”
尺武楚左手握拳负于身后,右掌伸出,做出请的姿势。
“本公子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
王观昌手掌再次张开,水中掀起一面手掌样式的水幕,“去!”
尺武楚轻笑,体外有一道拳意从后脖颈冲出。
一道拳意震碎水面上的手掌,水幕当场碎裂成水珠落进河水中。
“有点本事。”
王观昌迅速扭身朝着另一条河船顶端跃去,而尺武楚的拳意也从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扫过,打了个空。
“跑的挺快。”尺武楚轻笑。
“你们一起上吧。”
此时的柳自知很有自知之明的远掠在人群上空,怀中抱着断剑,潇洒的说:“王公子,这位便是最近的半圣学生,你不是要打败他吗?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