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只是一桩灭门案,抓住凶手问都不用问,送去斩首便可,但是王爷却说这是他的意思,而死者又是当朝大员王朗的家人,这就让吴正左右为难了。
王朗送来的物件与许诺不少,让自己一定要将这个凶手千刀万剐。
可是这个凶手是准圣人的学生啊,圣儒学宫的人,最近又是在河仓城打了好几位青年才俊的脸,平了黑虎寨,灭了沉兵谷的蜀国余孽,风头直逼那位山上神仙高士忌。
而最后一方便是那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手中暗碟无数,如今整个陈国江湖都被他整治了一番,此时更是握着陈国最关键的命脉:军队。
三个人,自己一个都得罪不起,但是得罪了这位准圣学生,圣儒学宫山高皇帝远的,而且有大义在先,那位准圣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可是这朝中两位就不同了。
一个是军事整治一手抓的皇帝同胞兄弟,一个是文官中的重要人物。
“难啊。”
“大人,赵岗带到。”
正在吴正愁思的时候,下方去叫赵岗的捕快已经把那位老人带了过来。
赵岗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叫着青天大老爷饶命。
“赵岗,我问你,昨天晚上你与这位楚公子去了王家,是不是?”吴正问道。
赵岗急忙回答:“是是是,小人家中与王家发生了些嫌细,所以特意请楚公子为两家调节一下。”
“那好,昨夜你们几时离开王家,离开王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尺武楚淡定的看向吴正,心中自然是有底的。
“昨夜小人与公子接回闺女之后,便回家了,公子一路护送小人到达家中,随后才离开,几时离开王家已经忘了,离开王家后也并无事情发生。”
赵岗恭敬的回答,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直视吴正。
“听到了?”尺武楚轻蔑的笑着,他抬起头,把脖子上的枷锁举起来,“还不快放开我?”
吴正猛的一拍惊堂木,公堂中声如惊雷炸响,他厉声喝道:“说实话!否则本官若是查出来有任何嫌疑,你可是要被株连的。”
赵岗瑟瑟发抖的扭头看向身边的尺武楚,随后头磕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喊,“实话实话,小人说的确实是实话呀!”
“大人,公道自在人心,该放开我了。”尺武楚嗤笑道,“若是大人生搬硬套想要给我扣几个罪名,在下可就不认了,大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应当知道我的能力。”
“呵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是真的无罪,自然无人能够伤你。”
吴正低头看向赵岗,“今日公堂外的人都在看着,赵岗,若是有隐情你大可直接说出来。”
王爷说过,这个赵岗分明是给这个尺武楚定罪的最后一环,此时他怎么会改口,难道王爷的计划有变。
拖这个圣人学生一会儿,怎么拖得住。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昨夜楚公子的确是将小人送回家中就离开了呀。”
“大人,难道你这公堂准来不准走?今日不给我定个罪,我是出不了这个公堂了?”尺武楚冷漠道。
“楚公子勿急,灭门惨案若是不问清楚,对死者无法交代,清白之人自然清白,楚公子何须着急?”吴正轻笑道,“公子既然是清白身,自然无需担心,但是总得让本官问问细节,才可以查出真凶是谁,本官不会冤枉好人,自然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那大人可要抓紧些,我还要赶路,不能耽搁太久。”
待的越久尺武楚越觉得这里有问题,总觉得这里面有股子阴谋的味道,加上这个京官始终不想放自己离开,就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繁复的询问流程被吴正来回问了几遍,一直重复着一个话题,其中详情便是公堂外的围观者都差不多听懂了,就连尺武楚昨晚与王员外的对话都被赵岗复述了出来。
吴正心中也着急,王爷让自己拖,但是拖到什么时候也不告诉自己,这样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正在尺武楚心中突然一阵心悸,眼皮子连续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起身准备问询合适可以离开,就在他即将等不住,起身准备离开的的时候,公堂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那个名为亥正的壮汉肩膀扛着王观昌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吴大人,昨晚有位重伤的人醒来了,他要亲自向大人汇报情况。”亥正将王观昌放了下来。
尺武楚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自己认识,河仓城那位差点被子里溺死在水中的王家公子。
王员外,城里做官的亲戚,王观昌。
这三者连上了。
王观昌咬牙切齿的看向尺武楚,起身欲和尺武楚搏命,但是小腹处的疼痛让他立刻停了下来,额头冷汗直流。
“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昨晚伤我,杀我叔父全家。”
王观昌咬牙切齿的说,他一副与尺武楚深仇大恨的模样。
“哦?”吴正眼睛眯了起来,“可是刚刚你身边这位人证却说他没有杀人。”
“哼!他们二人昨晚同时离开,自然是串通好的,否则就不可能有人活着离开了!小人在河仓城与这位准圣学生有过摩擦,他怀恨在心,昨晚见到我时拔剑便要杀我,我叔父阻拦,却被他杀害,而我也被他追杀,还好小人以前练过,否则恐怕也已经死于贼人之手。”
“你少在这诬陷我,昨晚我什么时候追杀你了!”尺武楚怒斥道。
“哼!你昨夜与这位老人前往王家接赵家姑娘回去,我叔父畏惧你的身份对你好意伺候,让我亲自出来给你端茶,你竟然见到我便要杀我!河仓城人皆知你要杀我,我为了避开你逃往楼兰叔父家躲避,没想到你竟然追了过来!可怜我叔父一家三十余口,竟然都被你斩于剑下。”
“你放屁!”尺武楚指着他怒骂,“这位赵岗老丈便是当时在场的人,他何时见到我杀人!赵老先生,你来说,他是不是诬陷我。”
赵岗为难的看向尺武楚,又看了看王观昌,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一头磕在地上,发出一身闷响。
“赵岗!有话尽管说,此处是公堂,徇私包庇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