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西湖梅庄,迎来了两个生人。
一个矮胖子,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滑稽;另一个高个子,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这一对组合,在外人看来,定是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带着家中老仆游湖到了梅庄地界。
但是知道他师傅的打算,平一指顿时苦着脸叫道:“师傅,不要啊!你这样做,会玩死我的!西湖这么大,为什么一定要买江南四友的庄子,换一个地儿不行吗?”
“换?凭什么?这里风景最好,我就喜欢这个位置。小平子,既然你拜我为师,师傅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就是了。大不了你冲在前头,我会在背后支援你的。放心,学了我忍宗三身术,你没那么容易被人打死的。”
游西湖特意游到了梅庄,卫小堂当然是自有打算。
借口梅庄坐立西湖之畔,风景怡人、秀色可餐,卫小堂异想天开,非要平一指去梅庄敲门买房。
随着“嘭嘭嘭”的声音响起,庄子大门打开,走出两个仆役打扮的老者,这两人年纪虽大,但目光炯炯、气息悠长、步履稳重。
两人脸上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平一指作为大夫,最会观人眉宇、望人气色,一看就知这两人是高手。
连家养老仆都这般实力,梅庄的实力已经不言而喻。
但有着卫小堂的逼迫,即便心里叫苦连天,平一指也只能硬着眉头,说道:“告诉你家主人,我家公子见这里景色不错,想要花钱买下。你们开个价,我们有的是钱。”
“滚!”
不知哪里来的白痴公子哥,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不识好歹跑到梅庄来找茬。
对于这种白痴,两个老者向来是关门不理,懒得计较。
不过,正当他要关门谢客时,他们却发现推不动门了。
因为卫小堂已经越过平一指,一手抵在门上,冷笑道:“一字电剑丁坚、五路神施威,你们庄主卖不卖庄子,哪里轮得到你们做主。叫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出来,庄子的价格,咱们好商量。”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隔着一扇木门拼内力,丁坚和施威二人全力以赴,竟然推不动木门分毫,而卫小堂却脸色如常、气定神闲。
他们顿时知道遇到高手了,而且这高手还来者不善。
见二人心生怯意,气力渐微,卫小堂稍微用点力,就将丁坚和施威连人带门磕飞了,木门承受不住两方用力,四分五裂、碎屑成渣。
前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江南四友个个内功深厚,除了大庄主依旧没出来外,其余三人脸色凝重地联袂而来。
在见到庄子大门破碎,丁坚和施威摔得灰头土脸,性格最为冲动的丹青生大怒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强闯我梅庄,难道当我梅庄无人,当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
丹青生怒了,黑白子、秃笔翁也是脸色难看,似乎卫小堂不给个合适的说法,他们就要动手了。
不过,笑傲江湖世界的武力太低,卫小堂连东方不败都未放在眼里,自然更没把这三人放在心上。
所以,卫小堂一进到庄子前院,便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故意赏景不看人,表现得极为目中无人。
江湖中人逞勇斗狠,争的就是一口气。
现在被人看低,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个庄主中最年轻的丹青生当即拔剑,剑指卫小堂,挺剑而出,剑身划破空气,发出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鸣啸,像是某种诡异的乐器。
面对丹青生突兀而来的一剑,卫小堂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不会武功的公子哥,被高手的剑势吓傻了。
不过,众人明显是想多了,因为在剑尖就要点在卫小堂鼻梁上时,他却突然头一偏,在最后危机时刻躲过了。
而另一边,丹青生挺剑直刺,用猛了力量,一击不中,收不回力,他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有去无回。
趁着和丹青生错身而过的机会,卫小堂侧身避让、屈指一弹,手指弹在了剑身上,丹青生就连人带剑被击飞了。
“四弟!”
宝剑一分为二,丹青生摔在假山旁。
他两个哥哥黑白子和秃笔翁顿时脸色大变,生怕卫小堂趁人之外,赶忙冲到丹青生身旁查看伤情。
但好在只是剑断了,丹青生没受什么伤,他只是被剑身上的残余力道带偏了重心,坐在地上有些精神恍惚罢了。
三人再看卫小堂,顿时心下骇然。
因为卫小堂已经手下留情了,他那一指若不是弹在剑身上,而是弹在人身上,丹青生岂还有命在?
他们退隐江湖十二年,竟不知江湖上出了如此高手?
被这等高手寻事找上门来,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等人心底顿时一阵没底,心下嘀咕要不要找他们大哥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这老者年纪六十来岁,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
他先瞧了一会儿卫小堂,又看了一阵边上的平一指,顿时惊讶地说道:“你是杀人名医平一指,你不是住在朱仙镇吗?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与这位朋友来这里?”
经他们大哥黄钟公一提醒,其余三个庄主和丁坚、施威也才反应过来,毕竟平一指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
但是,平一指在卫小堂面前太过谦卑,一点都没有杀人名医的嚣张霸道,反而让院子里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卫小堂身上了。
不过,即便被黄钟公认了出来,平一指也没了熟人相叙的心情,而是依旧谦恭地站在卫小堂身后。
瞟了眼脸上挂着莫名笑容的卫小堂,平一指颇为谦逊地说道:“黄老庄主好,杀人名医只是在下过去的名号。
我现在已经拜师傅为师了,只是师傅门下一个普通弟子。我在师傅面前,哪有资格称什么名医。我与师傅游西湖,见梅庄风景独好。师傅有意买下,不知庄主可愿割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