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张让话落,那赵忠顺势接腔。
“陛下,奴才借着赵阿爷所言思量,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无外人,阿母想什么,只管言来!”
汉帝宠信,顿时应允。
于是赵忠道:“陛下,虽然这赵家父子树的一身好犬风,可他们已经是士族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单单肃清令就让士族对陛下妄议纷纷,现在围猎之际,他赵儿又正面挑脸九卿要员,一旦袁逢、黄琬、张俭等人聚怒暗出,收合百官之意,介时陛下就会因为士谏风潮冲身,陷入临危之局…”
“阿母所言有理!”
汉帝听了,缓缓点头。
赵忠见汉帝心动,赶紧继续:“所以在奴才看来,陛下应该在内紧逼威中稍稍放下一些面子,至少堵住大部分士族百官的口,这么一来,那些人肯定会安生许多,陛下您不也可以借机好好歇歇…”
赵忠完,再看汉帝,或许是追猎疲倦缘故,汉帝竟然缓下身子,背靠藤椅闭目养神,似在琢磨其中的道道。
在等候汉帝回话的功夫中,一旁的张让心感不妙,须臾浮面,张让当着汉帝的面子冲赵忠开口:“赵阿爷,听你的意思,怕是这个时候动京兆府,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动京兆府,如果单单是为了平士族百官的怒气,面上来看还算过得去,可接下来谁人替陛下挡门?谁去揪怒士族的谏言和朝风?”
话转三巡,再回原地,赵忠皱眉,心有不定,且汉帝再度开口道:“阿父言之也有理!”
“陛下…”
赵忠没想到张让首次与自己唱反调,更得到汉帝的暗允,这让他心有不悦,殊不知张让是从自己中常侍的家奴位置来考虑,在汉帝为主的局面下,他可不会彻彻底底的向赵忠妥协某些琐碎龌龊行径。
一时间,张让、赵忠各执一词,谁人也不愿退位,这让汉帝有些心烦。
这时内侍监李巡进来道:“陛下,蹇硕将军求见!”
闻言,汉帝借机冲张让、赵忠道:“阿父、阿母,尔等暂且偏帐歇息!”
“奴才遵命!”
张让、赵忠明白轻重,立刻齐声告退。
来到偏帐,赵忠按耐不住性子,发问张让:“张阿爷,你刚才什么意思?竟然为赵家两只狗话?难道你不清楚现状?从肃清令以来,按照朝风平息的规矩,他赵忱就不能再任京兆伊,结果呢?还有那个来种赵范,他又怎能继续领职羽卫阁、宫掖门两司?起初咱家还不信有人从旁相助,现在看来…张阿爷您怕是收了赵府不少好处吧!”
如此妄言让张让气闷不已,却又不能与赵忠相对,一旦二人决裂,必定会遭受汉帝厌烦。
于是乎,张让缓着劲儿道:“赵阿爷,咱家有没有受赵府的好,您老自己心里清楚,您有没有受赵府的好处,您心里也清楚,至于咱家为何刚才那么话,您老当真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单单顾忌身前的两步路,这可不是您赵阿爷的做派?所以…在御林府的事上,您可不能一直顺着走!”
“张阿爷,你…”
张让直言让赵忠语塞,且张让也不打算给他点明。
“现在朝堂情况不妙,陛下有心收拾往日的冒尖种,正阳庭祭祀,百官聪明了,没人冒尖,所以在这样的关口前,赵家父子就是门前弱犬,虽然无足轻重,却足以为主家看护门院,现在事行三崤围猎,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咱们内官的路,所以咱家奉劝您老一句,莫要被御林府的浑人浑言给遮眼,要知道…咱们的敌人不是的赵府官绅,而是整个士族!”
话意通透,赵忠皱眉,足足半刻功,赵忠才重重出了口气,让后他使劲揉着两鬓。
“乱,当真乱…陛下这么做,迟早会出大事…士族…不可视,若是这般怒不平下去,你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您真以为是赵延那个混账动咱家?”
心急之余,赵忠气言脱口,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汉帝不断积压士族的怒意局面下,他们这些内官奴才的位置只会越来越尴尬。
可是张让却缓声有料:“赵阿爷,情况虽然不妙,却还在掌控之中,况且不是还有何进么?”
“什么?”
赵忠一怔,张让眯着眼道“咱家知道您弟弟与赵家父子有隙,可同属内官,大面上还是自己人,没必要现在就生死相斗,再了…赵家父子担着士族的怒,真到无可避之的时候,宰了就宰了,可在那之前,一定平衡好朝堂的局势,尤其是稳住何进那帮人,不管怎么,何进这屠夫种野心不,如果士族到了反声的地步,赵家父子前面真要垫罪,后面就必须有人顶上,其最合适的人便是何进,只有这样,局势才能继续平衡,受控咱们掌下!”
只不过在张让、赵忠因为内部矛盾而对言时,汉帝听着蹇硕的来报,眉宇也微皱起来。
“陛下,末将安插在洛阳诸司中的人来报,近几日,豫州方向有些豪强士族动向不定,就在前日,那沛国豪强周旌率领三千门客从豫州南走嵩山过界,具体迹象不明,至于朝堂内,御史阁的宋典、卢植等人监察拖尾,并未上旨,态度浑然,除此之外,京卫、期门等掌兵府司也有不明官员行动…”
话到这里,蹇硕顿声:“陛下,在末将看来,为免到时被动防守,末将建议先手出击,捉拿疑犯,给那些暗地里作祟的混账一个警示…”
“不必!”
汉帝直接回绝:“朕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些个阿猫阿狗在背后谋逆非为…”
看到汉帝自有计量,蹇硕不再多言,仅仅道一句:“陛下,末将这就传令洛阳的禁军营,增派五千人马来此!”
“不可…”
汉帝又是回绝,这让蹇硕心有疑惑:“陛下,万一那些个混账贼种作祟,以目前的兵力怕是不足以护卫您的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