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拦道,闷声连连,循着动静看去,当率领本部弟兄行进在灌木道上,也不知他是不是心有燥气,一路上嘴就没有停歇过,身旁的丁震很清楚这位郡尉的脾气,索性息声闭耳,只当听不到。
待当率队走到灌木道岔口时,他犹豫左进还是右入,结果一阵霫霫葱葱的乱音从右手边传来,这让当低骂一句:“娘西匹的…莫不是碰上野猪了?”
但丁震却心中一紧,当即拉下当:“郡尉,不太对劲!”
也就话落,迎面的黑影里竟然嗖嗖急音连出,就这瞬间的转变,当从抱怨直接改为怒声:“散开,散开!”
下一秒,数不清的短枪破空来袭,由于这莫名的袭击太过急促,当这些人反应不及,当即撂倒十几人,后面的弟兄更是胡乱逃窜,勉强撑盾抵挡,待一合抛枪过去,粗如野牛山虎的怒啸声传出。
“弟兄们,杀光这些官家种!”
声出人现,周仓一马当先,长刀开路,冲如跳驹,其后裴元绍、杜远等贼兵帐列棚目纷纷跟随,当真威武不已。
反观当、丁震,虽然一合先手落了空,可汝南府的这些兵卒到底有几把刷子,纵然贼兵抢先出手,他们落后三分,却依旧乱中稳阵,最为关键的是当反应相当迅速,不待贼兵与之交战肉搏,警示的号角已经呜呜响起来。
贼兵老营内,陈王刚刚安置好麾下各队,不待他吃口热汤干肉,帐外号角声传来,这让陈王皱眉。
“来人!”
呼声落地,帐前执戟郎匆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谁人发号示警?”
面对问话,执戟郎道:“殿下,那号角声是从东面传来的…想必是汝南府的营列出现什么问题!”
陈王思量片刻,放下碗盏,快步出帐,一声呼令,骆俊、蒋珲等人匆匆赶来。
那骆俊急声道:“殿下,汝南兵营东向发现贼迹,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操战!”
“贼兵从东来袭,这是什么情况?”
陈王浑然不定,饶是骆俊赶紧道:“殿下,不管贼兵如何作祟?现在他们四面藏匿来袭,必定是为了搅乱吾等剿贼大军的视线,待吾等疲弱之后,波才举兵进攻,介时吾等力疲,又困聚山林,定然大败!”
对于这番话,陈王根本不放在眼里:“相国,区区贼兵,不过是田间狗畜尔!”
一语狂言落地,陈王探臂召声,当有执戟郎取来步槊,让后陈王下令蒋珲:“速速集合队出战,本王这次要让高靖看看,危机之刻,本王的风名到底为何?”
当陈王率部出击助战时,高靖的汝南兵列内,在当警示号角传来,高靖已经集合人马向东赶去,但是刚刚行不过一里地,法曹吕范从后追来。
“大人且慢!”
呼声强留,高靖勒马:“子衡言出何故?”
“大人,此时贼兵来袭,吾等不明虚实,当率部与之纠缠,吾等应该暂避锋芒,留下空营以待来袭!”
“胡言!”
高靖心燥:“当率领三百人马就可独战贼兵,本府率领两千兵卒搭救驰援,又怎么败落?你休要胡言,留下辎重营把守营地,切莫有失!”
话落,高靖带人离开,吕范心急不定,只能另想它法。
漆黑的灌木林中,当、丁震摸黑强战贼兵无退,可周仓等人骁勇异常,当、丁震交手不及一合就败落下来,除此之外,贼兵四面围冲,火把林立,这让当、丁震心感不妙。
于是当、丁震借着贼兵冲击不果的机会,火速领着几十号弟兄回撤。
再看周仓等人,他们奉命来袭老营里的官家兵,行至半道碰上官兵巡哨队,索性暗冲开战,一通强杀,当、丁震落败而逃,那裴元绍笑声:“这些个官家狗果然无能,大福,你我此战功领之至!”
“裴头领,官家狗败逃混乱,可是刚刚的号角声却接连不断,您咱们是不是缓缓再战?免得撞上官家狗的援军!”
周仓心中感觉不太对劲儿,缓息中撂出这话,不待裴元绍应声,杜远提刀从旁走来。
“周仓,你胡言什么?咱们上千弟兄在后面跟着,区区几百官家狗而已,算不了什么,况且咱们大势在握,你这个时候撤退,郭总旗与石头领怎么看你?”
听到杜远这话,裴元绍直接下令周仓:“大福,你莫要娘们儿样,速速歇力,让后咱们冲杀老营,砍了那些个官家种的脑袋!”
眼看杜远、裴元绍两位头目都这么,周仓自然不能再多嘴,况且郭常子、石大义就在后面,要是他一个劲儿的叫唤撤退,岂不是与郭常子、石大义唱反调?
于是周仓、裴元绍、杜远三人稍作歇息,便领着麾下的弟兄继续西追赶。
与此同时,在前寨方向,赵范驻营前寨的西面,零零散散六七帐,其黄忠暗行狠招离开,身旁除了亲随队,并无旁人。在听到南面的号角声后,赵范心里一怔。
“莫不是出事了?”
带着这般疑思,赵范有些后悔让黄忠去行暗事,也就再三琢磨,赵范召来一名亲骑:“立刻去寻黄忠,让他速速归来!”
这亲骑离开后,赵范又召来一人:“传我令,暗命戏忠、张合率部向西山道赶来!”
待两件事安排完,赵范才算歇了口气,坐在篝火旁,赵范捉摸着这次的战况,虽然他对黄巾乱不是很了解,但是那些个贼人确实有几把刷子,否则也不会将汉庭给搅和成马蜂窝。
“这些个贼儿子,你们可真有本事啊…”
不觉中,赵范嘟囔碎语,殊不知在他的营地二百步外,一只黑手几经袭来。
夜幕下的林子中,杨弘领着桥蕤等百十号人悄悄摸来,按照之前的情况,杨弘断定赵范此刻身边只有亲随队护身,并无旁的兵甲守备,若来个袭击,赵范十有八九要丧命。
离赵范营地还有五十余步远时,杨弘冲桥蕤道:“你可记得那豫南监察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