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闻言,眼神亮亮的,与其等小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带自己出宫,不如抱紧这话痨三哥的大腿!!
“三哥说话算数!”
红衣趁热打铁,赶紧将事情定下。
“你三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既然你想吃我就带你去!不过父皇那边着实不好交代,他这么疼你,若是你出宫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哎哎哎,你怎么就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子多方便……要不你装病试试?”
真的是太厉害了,说了这么多话居然都不带喘气的,红衣只能看到他嘴巴开开合合,耳边便是嗡嗡的响个不停,她胡乱的点点头,道:
“哪那么多事儿,父皇那边我搞定,你只需要带我出宫就成!”
“好吧,父皇说不定肯听你的话,唔,不过你届时可别说是我撺掇的,父皇非得扒了我的皮!”
他不放心地一一叮嘱,红衣都应下之后,便要走,这三哥聒噪地叫人头疼,难怪无人与他交好。
见红衣要走,他也不强留,不过忽然不甘不愿地在怀中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块小小的玉佩。
通透深邃的绿色,上面串着一颗淡粉色的圆珠子,造型颜色都很精致,不过玉的材质却是普普通通,见多了宫中的珍宝,这玉便入不了眼了。
他轻哼一声,居然没有展开长段的自我吹嘘与介绍,反倒是有些嫌弃:
“拿去!”
红衣接过这块玉佩,触及玉佩背面刻有小字,翻身过来仔细研究一番之后,发现是个小小的“玉”字。
这块玉普通的材质,在这么多扎眼的奇珍异宝中倒是显得不普通起来。
有点熟悉,红衣想到了那被谢必安带走的玉镯,唇角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
“多谢皇兄了,是块好玉~”
他脸上带上不自然的神色,显然不是因为被小十一夸赞而感动,他随口应下:
“行了,也别多说了,你说服父皇之后找我便是!”
他交代完,便脚步匆匆地走下凉亭,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往凉亭方向唤了一声: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跟我走!”
红衣顺着他的方向抬头,就看见一道身影从一旁的树上跃下,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劲装,脸颊埋没在额前略长的碎发中看不真切。
他神色匆匆,并没有多看一眼红衣。
可红衣敏锐地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侍卫?
一个词跳入红衣的脑海,这难道就是幽禁温玉的小侍卫?
他脚步点地,几步就到了三哥身旁,二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红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黑衣侍卫身上,他一次也没有回头,谦卑听话地好像宫中任何一个下人一般。
可是他方才,在树上待了这么久,甚至是在三哥的催促下才离开,那么他在树上看谁?
这边行色匆匆的二人拐过一个墙角,离开了红衣的视线之后,温明便回过头,眼神剜了他一眼,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虽然你说是为了报答公主什么之恩才送,但是你在我身边多年,小十一有没有救过你我会不知道?不过是看在你我主仆多年一场的情分,我才出手助你,你若是还想活命,就不要肖想十一,知道吗?”
他应声跪地,声音坚定:
“是。”
红某人真身坐在高高的墙角上,看着下面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打了个哈欠。
果然是这个小侍卫呀,那就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来幽禁公主吧。
红衣回到温玉身子中,那副身子因为被她短暂的搁置而显得有些冰凉,四肢都有些僵硬。
她在亭子中往下走的时候,模样看上去便有些怪异,一瘸一拐,面无表情,不过并没有人瞧见,等她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才能够重新灵活运用这具身子。
不过还是有些小累,她靠在一旁的假山上喘着气,身旁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
“玉的源头找到了。”
红衣捂着胸口哎哟了一声,样子像是活见鬼了。
谢必安有些抱歉地替她顺了顺背。
“小谢你下次出来能不能打个招呼?”
“抱歉,这玉来自民间,不过当时出手之时是一块璞玉,是有人买走之后自行雕刻而成,并未经过任何人之手。”
红衣接过玉镯,从袖口取出方才的玉佩,果然是一样的材质。
她在玉镯中间摸索了一番,摸到了一个细小的字,是一个小小的玉,不用看也知道。
“三哥身边的人。”
“三哥?”
谢必安显然对于红衣忽然冒出口的三哥并不知晓,对于这个哥字,他十分在意一般地加重了口音。
谢必安在这方面真是出奇执拗,分明二人的缘分早就断了,可他似乎还是执拗地认为,自己依旧是红衣的兄长。
红衣看着他的眼神,果然还是扛不住:
“是温玉的三哥啦,小谢你不要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我。”
二人回到温玉宫中之后,红衣一手为他添了杯茶,顺道将今日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讲述到那个话痨皇兄的时候,她眼中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笑意。
谢必安便有些坐不住,捏着杯子的手几乎要将它捏碎。
“所以,皇兄,若是你会怎么做?”
红衣这一声皇兄,显然是让他受用非常,他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若是我,现在咱们已经在地府了。”
红衣看着他,眼神晶亮:
“你随意,我找到顾仲的线索了,届时我与你一起出宫。”
“在哪?”
难怪这谢必安一出去就是这么久,原来是去找人。
谢必安手指摸索着杯子的边缘,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糕点。
红衣接过,轻轻尝了一口,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源堂?”
“顾源堂。”
红某人记性向来不错,抓住了这个线索之后,她不由想到了另一件事。
神色有些古怪:
“小谢,这顾仲,若是你的故知,是不是应该也在轮回之中?”
谢必安低头抿了一口茶,声音含在喉间,听着有些古怪:
“嗯。”
“可顾源堂,我并不是第一次听闻了呢,早在灵语案中,我便听秦汣提起过。”
红衣按住谢必安的手:
“你若是想要我帮你,就不能瞒着我。”
谢必安杯中的茶水见了底,却一直低着头,看着杯中黏在杯壁上的茶叶,良久,他低叹一声:
“小衣,不是我瞒着你,而是我也不知晓为何。”
他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悲痛中夹杂着无奈,但是又有一丝庆幸:
“他获得了永生,却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