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说话就是这么有迷惑力,加上一副还看得过去的皮相,凡人当然是抵抗不住。
红衣听着他说的话,脸上渐渐浮上信服的脸色,略带思索地点了点头:
“可三哥他……”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你。”
无门无窗的房间忽然震动起来,红衣心中暗道,这崔珏速度够快啊?
她表面不动声色,表示赞同地点头,准备再与这蝴蝶周旋一番,谁知他感受到危机之后,并不着急于对付门外的两人,而是将红衣拉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边芍药依旧密集,秦汣以手拂过,那些未绽之花便簇拥着绽放开来,屋中瞬间盈满了花香。
“小玉,委屈你一下。”
“诶?”
红某人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鬼与妖的区别。
这一刻她觉得,当妖怪是何等的便利,秦汣在她头顶微微一按,一股奇妙的力量便涌入了红衣身体。
她觉得自己身子忽然变得很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巨大起来,然后她慢慢悠悠落在了软软的芍药花瓣中。
她变成了一片小小的芍药花瓣,坠入成百上千朵芍药中,成为普通的一片花瓣。
外面传来轰然的响声,大概是崔珏破门而入了,秦汣在那一瞬变成一只灰色的蝶,扑闪着往门外飞去。
变成一片花瓣之后的红衣,感官都变得十分不敏感,她模模糊糊地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只觉得周围的芍药花香快将她熏得晕过去了。
“这屋子……可真是……”
“.……人不在。”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人不在一句出自崔珏,另一个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陆苏?
红衣身子虽然轻飘飘地,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在原地等着。
耳边传来莎莎的声音,越来越响。
那是踩在花瓣上才会发出的声响,他们进来了,而且是踩着满地的芍药。
虽然立场并不是很对,可是红衣此时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不懂惜花,等等,自己现在好像也是一片可怜的芍药花瓣,若是他们不长眼,直接……
脚步声越来越近,红衣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此时感官被封,只能看见两团黑,眼瞅着一只脚就要踩上来。
红某人已经在瑟瑟发抖,就听见脑袋上面传来“巨响”
“外面有动静!”
另一道身影一瞬间就跑了出去,眼前着团黑蹲下身来,离自己越来越近,朦朦胧胧中,红衣觉得自己被人举起来了。
“……不成器。”
他嘴唇一张一合,红衣并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这三个字,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红某人一瞬间竟然没有分辨出是谁来。
他将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跟着那道身影出了门。
在二人身影消失无踪之后,秦汣从门外缓缓飞来,落在一旁,将红衣便回了原形。
不得不说,这样的体验还挺特别的,就是这感官实在不灵敏,方才发现自己的人,究竟是陆苏还是崔珏?
红衣扶着脑袋坐下来,觉得浑身上下都不适,温玉这幅身子实在太娇贵,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小蝴蝶说的什么大话,还不是把人娇滴滴的公主往死里折腾。
“这里不安全了,小玉,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等,我……”
红衣才想说让自己缓缓,现在浑身上下像是被拆过重组一般,哪哪儿都酸痛,这幅身子被秦汣揽着腰飞起来的时候,红某人生气地想要跟这只不懂事的蝴蝶同归于尽。
屋内虽然总是耀眼如白昼,此时外面却是漆黑的深夜,秦汣将红某人裹在温暖的斗篷中,抱着她在空中一路飞行。
虽然红某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在地下呆久了,偶尔飞一飞,感觉真的很不错,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一切。
山川,河流,灯火,人间的一切繁华都在眼底。
不需要再地府仰望,这一切真实而近在眼前,她伸出手去探那些昏黄的灯火,仿佛一伸手就能抓握。
秦汣低下头看着她,神色温柔,刻意飞得慢了些,让她能与这份人间真实更加接近。
整日在宫中的公主,很少能看到人间百态吧?
“到了。”
他讲温玉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顺势用斗篷裹住了小小的她。
盛夏原本就不属于百花。
而此时,在这样一个深夜,一个山谷中,却盛开着无数的紫色花朵,不用近看,红衣就能从它的香味知晓,那是芍药,漫山遍野的芍药,是这只小蝴蝶不知如何维持的家园。
她看着这些泛着荧光的花朵,眼中染上了紫色的光芒,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得不说,妖怪的世界还挺……有意思的。
不像鬼,总有条条框框约束着,做不来这些违背时令的事情。
现在红衣对于这只小蝴蝶,可真是喜欢多了。
“百川,这里是?”
“妖界,除了妖,没人能进来,鬼也不行。”
红衣脸上的表情一怔,看了看自己,又看着信誓旦旦的秦汣。
他被她有些小傻的表情逗笑:
“你是我带进来的,别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