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五章 仓促为婚礼(1 / 1)远处白云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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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枢密院在西北大举用兵的消息尚未传至南吴境内,但是兵变之事,徐州、江宁等处俱已知晓。建康宫内,南吴国主徐敬徽很是不解:“郭家儿要做子,只消在城外多等几日,待益王身死,再率师入城便是。他为何一定要留住这李唐血脉?”

尚书仆射王知善、中书侍郎吴定本皆在陛前议政,听见主君疑惑,吴定本拱手道:“那郭家贼,究竟不敢背上弑君之罪名。”

“非也,待益王殒命,他再将起事诸人杀个干净,下人又能什么。”徐敬徽皱眉摇头,“此子实为当世二三子之列,其行事念头,总是出人意表,难以推测。”

“骑虎难下罢了。”王知善剖析道,“其人为占住大义名分,抢回益王立为子,不然,西京旧员、朔方宿将,岂肯为其驱策?如今北面仍奉陇东李氏为尊,猝然替代,阻力定然不。郭继恩如此举动,不过是为稳妥起见。他如今年未三旬,将来必有谋划,所谓来日方长也。”

“此议极当,幸好吾儿智计,并不亚于郭家儿。”徐敬徽点头赞成,又有些发愁,“只是,这点行加赋,若战事久拖不决,东南民力为之一竭也。”

“北征之事极大,非旬月可成,乃是三五载之宏业。”王知善正色道,“况且我不攻彼,彼亦来攻我,今四海板荡,黎赤涂炭,太子要兵要粮,乃为解救下,至尊当鼎力助之也。”

“朕已经将御营军都分了一半与他,”徐敬徽不乐道,“这等信重,尚复何言。”

吴定本揣测圣意,心奏道:“先前定下的方略,是先取山东,再图河南。如今江都王两攻青州不克,太子遂决意改攻河南,然汴梁之敌,军力更强于青州等处,咱们再征十万之兵,自然是更有胜算。”

“吴侍郎之言剀切,”王知善也肃容道,“两淮战事,敌我都是倾尽全力为之,当咬紧牙关以全出六军。至尊亦当北巡督战,驻跸山阳,以坚众心也。”

“驻跸山阳?”徐敬徽思忖摇头,“朕已年迈,不耐车马之劳,不如就以吴卿,替朕行之罢。”

吴定本连忙躬身受命:“微臣领旨,明日便启程北往。”王知善心下暗叹,只是不好再出言反对:“既如此,臣在京中,督领六部,为前方诸将士,全力支应之。”

两位重臣一道退出乾清殿,吴定本拱手问道:“王相何以面色忧虑?”

“中原战事胶着,胜负未分,此正主君奋烈之时也,至尊却耽于逸乐,其平定海内之志,岂非叶公好龙乎。”王知善摇头叹气,“敌劲我懈,北面战事,难以成功矣。”

“王相,悄声些儿。”吴定本连忙提醒他,又声道,“太子姿不世,雄谟远略,必有成算,老相国,你也不用太过忧虑也。再者,我国政治清明,百姓乐业,弓锐士勇,无虑外敌之强,就算北征不利,唐国亦还有西北边患之扰,以此观之,则二分下之势,咱们卧薪尝胆数哉,未必将来就没有转机。”

“唉,但愿如此。侍郎至山阳,可传书太子殿下,当徐徐图之,勿以一时之胜负为念也。”

“是,下官知道了。”

只是吴定本才动身之时,徐智勤已经遣部将林铁,率领精锐北上攻打兖州。东唐吴州军第二师范长清部只在邹县稍作抵抗,就迅速退走。林铁的万余兵马很快开进至兖州,却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谢文谦赶至郓州之时,东都、汴梁、郑州、曹州、兖州等各路师监都已赶到,各自述报本处部伍情形。雍州七师师监许绍荣不满道:“西面南面东面,处处枕戈待旦,咱们这支兵,既已划入雍州军之列,要么入关中去杀胡贼,要么去南面相助雷点检,要么,就该往汴梁来才是。如今只在东都城内做缩头乌龟,算是怎么回事。”

谢文谦一向性情和善,此时却神情严肃:“枢府自有布置,不须你来多言。如今既无吩咐,你们只管安心练兵就是,兵练得好了,还怕没有仗打?”

许绍荣第一次见副都监如此声色俱厉,缩着头不敢吭声了。谢文谦不再理会他,转头拍着燕州一师师监曾树贵的肩膀:“一师在陕北与虏兵交战多日,众位同袍,为国家是立了大功的。”

“职等未能驱逐胡虏,光复灵州,实有愧都帅之托也,不敢当制将军这等夸赞。”

“不用惭愧,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为示奖励,这回本官带来了你的未婚妻,可算是一个惊喜?”

“啊?”曾树贵张大了嘴巴,谢文谦哈哈大笑起来:“楚家娘,忠贞不渝,深明大义,曾师监,你有了一个好妻子啊。如今本官和杨都督,愿意做你的主婚人,你们两个,就在郓州,将这婚事办了罢。”

诸将听得此言,都出意外,纷纷向曾树贵道喜。端坐一旁的杨运鹏也微微笑了笑,对身边的伊长政道:“教人去预备些好酒来,这样一件喜事,该好好庆贺才是。”

伊长政神色不变:“军中严禁饮酒,何况大战在即,万一误了军情,这过失可都在都督身上。”

“不妨事,今日破例。”杨运鹏摆摆手,“你只管去吩咐便是。”

伊长政这才微微躬身:“是,卑职马上去办。”

州衙的东路厢房,被腾出来充作临时洞房,一双红烛将屋子里照得喜气洋洋,客人都已散去,曾树贵瞅着端坐于床边的楚琳琅,一身绿色吉服,花容玉貌,神色沉静,他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冰巧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这位新郎官方形面庞,形貌俊朗,年纪不过三十左右,心下暗自替琳琅高兴,便上前福了一礼:“奴婢冰巧,见过新姑爷。”

“不敢当,冰巧姑娘快快请起。”曾树贵慌忙行礼,“那,我该做什么?”

冰巧抿嘴一笑:“这个就要问我家娘子了,奴婢先行告退,就在外间歇着,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奴婢进来便是。”

曾树贵连道不敢,见冰巧退了出去,他这才上前一步,深吸口气,向楚琳琅抱拳行礼:“今日太过仓促,着实怠慢了娘子了。”

楚琳琅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新婚丈夫,仪态端庄地示意他坐下:“夫君想必也劳乏,请先坐下,咱们一会话可好?”

“好,多谢娘子。”曾树贵在圆凳之上坐得挺直,双手按在膝盖之上,见楚琳琅又低头沉默不语,他想了想道:“此前虽有书信与娘子,却是未及深谈。可知道娘子出身贵重,今日下嫁可,着实是人高攀了。人家中,父母俱在,都是平民百姓,家父是个铁匠,如今在唐山铁厂做工,家母先前做些农活,如今也在城中一处工坊”

他轻声慢语,娓娓道来。楚琳琅默默听着,渐渐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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