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他娘和几个粗壮的妇人坐在饭堂边的长凳上闲聊,不时一脸犯愁的望一眼村东头的大路,盼着进山狩猎的自家男人赶紧回来。
这都快到晚膳的时间了,大伙可都等着肉来下锅呢。
自打牛家村开始全村习武之后,观主就不让各家单独开火了,大家轮流着到饭堂帮忙,一应食材皆由观里出资,也省去了大家不少杂事的时间。
很快各家也发现了这样做的好处,大家坐在一起用饭,热闹不说,还能听观主的几个弟子轮流讲解功法,实在是再好不过。
也不占观里的便宜,纷纷把自家的米粮也搬到了饭堂。
庄户们在心里面感念陈景云的好,皆道这样的好事情全天下怕是只有咱牛家村才有,只有聂婉娘几人才知道,这是自家师父因为哄骗了乡亲们之后心里不安,这才给的补偿。
大家伙儿修习了一阵子观里的功法之后,都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大了、身体也轻了,可是饭量却也跟着涨了,并且一个个的都变得馋了,整日里想的都是吃肉。
吃肉也还罢了,可是那些买来的猪牛羊肉入口之后总是觉着寡淡了些,没有山里猎来的有吃头,于是每日里都要打发一些人入山狩猎,这不,今日带人进山的正是程石他爹。
片刻后,狩猎的人马回来了,不过一个个也都是愁眉苦脸,把一些野兔山鸡丢在了一堆,开始蹲在地上叹气。
没猎物啊,众人现在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一小天搜遍百十里的山林也才得到了这么点。
也是,山里的野物又不是无穷无尽的,再这样猎下去啊,怕是要绝种了。
正在庄户们犯愁的当口,就听“砰、砰!”两声闷响,众村民闻声看去,却是两只不下两三千斤的庞大犀牛被扔在了空地上,烟尘中一道青色身影渐渐远去,众人耳中传来了一句:“以后每天都有肉吃,全都敞开量,吃的少了的是孬种!”
庄户们欢呼一声,连忙开始忙碌起来,山鸡野兔再没人理会,全都两眼放光的盯着肉山一样的犀牛。
陈景云得意的哼着小曲走在青苔石径上,山下乡亲们的一片交口称赞声让他甚为受用,这才对嘛,自己为了给他们寻肉可是辛苦往返了几万里呐!
回到观中,见多日不归的彭仇正满面红光的迎在那里,于是板着个脸盯着彭仇看,直到把彭仇看的小腿打颤,这才换上一副笑脸,打趣道:“彭大执事近来真是少见呐!跟雪妹子相处的如何了?”
彭仇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哈腰的赔笑,什么书卷气呀、大侠气概啦,全都甩到九霄云外。
此时闲云观中,因为几个弟子全都闭门修行,倒是难得的清净,于是彭仇就陪着观主闲逛了起来。
彭仇这次回来却是为了回禀观主前些日子让他打听的事情,主仆二人边走边聊。
这天南的王朝历经朝代更迭,现今正被姬氏一族所统治。
姬氏乃是绵延千年的累世大族,名臣宿将出过不知凡几。
当年姬家的一代人杰姬凡情有感民生多艰,因此举兵造反,夺权之后轻徭役薄、大兴变革,文治武功不弱先贤,把诺大的一个天南治理的国泰民安,天下万民无不敬他、爱他。
只可惜天妒英杰,姬凡情因为日夜操劳国事,最后竟然累死在了帝位之上,一代人杰四十宾天。
听闻圣皇宾天,天南百姓无不伏地哭嚎,举国上下缟素三年。
天下各大宗族、世家有于感姬凡情的仁德,各家主于皇陵之前立下血誓,姬家血脉一日不枯、姬氏王朝一日不败,若有不臣,各家共击之!
只可惜姬凡情的子孙之中多出庸才,盛衰之事也就不难预料了......
如今的天南国皇帝姬安就是一个糊涂天子,每日里浑浑噩噩,只知道钻进内宫饮酒寻欢、丝毫不理朝政,三个成年的皇子拉拢群臣、各自组建势力,对着皇位虎视眈眈,哪里还管什么百姓的度日艰难。
倒是有一个未成年的七皇子姬桓为人聪颖又有仁爱之心,也甚得皇帝喜爱,多番斡旋于皇帝和三个哥哥之间,做下了不少有利于民的事情,只可惜这七皇子自幼体弱,怕是活不到成年。
皇室昏聩,自然奸臣当道,天南王庭自上而下奢靡腐朽、军费国帑竟然也能挪来享乐,如此一来兵事自然衰微。
不得已,几位老将军只能把精锐兵力部署在京畿要地和几个富庶的州府,再无余力去压制别处的武人,任由各方正邪武林势力在其余的州府上割据成了无数的小势力。
因为有着天下几大宗族、世家的死保,各大武林势力也不敢轻易的造次,倒也乐得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逍遥快活。
听了彭仇的一番讲述,陈景云倒是对这姬氏一族来了兴趣,先祖福泽万民、肯为苍生累死,后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祖宗的福荫、不管百姓的死活,这让陈观主不由得心生别扭之感,为那姬凡情叹息。
又聊了几句,陈景云在储物袋中摄出一个丹瓶交给彭仇,吩咐他再去江湖中放出消息,就说闲云观主人云游归来,听闻武林大会一事甚为欢喜,亲手炼制了十枚能够提升功力的丹药,作为比武前十的彩头。
彭仇一脸惊异的接过丹瓶,心说:“也不知咱家观主何时又学会了炼丹了?竟还大方至此!只是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先分发给弟子们和自己呢?毕竟观主对自己人可是从来不小气的。”
陈景云看出了彭仇心中所想,自储物袋中又摄了一瓶出来丢给彭仇,哼了句:“要吃管够!这东西本观主多的是,你若是想此生止步于六转就尽可以服下,保你修为突飞猛进!”之后转身去了后山。
彭仇闻言一惊,有观主珠玉在前,闲云观中哪个不是野心勃勃的想要登临高处,听观主话中的意思,这东西好虽好,但那弊处却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观主腹黑,把两个瓶子装进了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