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庄村民组长高广道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想着事情。这几天,天天都有人来问土地流转的事,让他很烦。
他本来已答应把组里的土地流转给陈孟,可偏偏跳出来一个凌燕,说每亩土地给一千五百块钱租金。这样高的租金确实很诱惑人,更何况凌燕还私给了他一千块钱,说是让他买点烟抽。于是,他就答应把地租给凌燕,把陈孟甩到了一边。
凌燕在给他一千块钱的时候,和他说好腊月二十五六来签合同。可是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八了,凌燕还没来。他打电话给她,却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高广道正想着事,王大山打着伞来了。高广道看到这个人,头皮就有点发炸。
王大山四十岁不到,魁梧的身材,留着一寸多长的胡子。他和双塘组的王大田是远房弟兄,只是他住在高庄村民组。
高庄村民组的人家大都姓高,仅一户人家姓王,就是王大山家。王大山的父亲叫王光保。
王光保在高庄村民组(那时候还叫生产队),是单门独户,面对一门高的人,遇到点什么事,吃亏的人当然是他。在他儿子王大山还小的时候,收音机里经常播着某某文武学校招生的广告。于是,他决定把儿子王大山送到文武学校去上学,学点武术,好让儿子长大后不被别人欺负。
王大山是在武术学校里上的小学和初中。他不喜欢文化课,却迷恋武术。武术学校里的武术教师虽不是什么武术家,但多少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王大山还真学到了一些本事。虽没有练就什么二指禅、铁砂掌,但一个人敌四五个普通人还不费劲。
王大山初中毕业后,就去外地打工了,后来娶了老婆成了家。他生性不坏,也从不会仗着自己会个三招两式去欺负别人。但是,他和本庄子姓高的人讲话一直都是很生硬,不友好。
就在几年前,也就在快要过年的时候,庄上有位叫高武的年轻人依仗自己有把力气,三言两句和王大山闹翻了,被王大山摔了个跟斗,胳膊也受了点伤。王大山也因此被拘留了几天。从那以后,庄上的人没谁再敢惹王大山。
“王老板来啦!快请坐!”高广道见王大山快进屋了,连忙起身笑脸相迎,一时也不知喊什么好,就喊老板。
“高组长在家倒很清闲啊!”王大山看着高广道。
“这不是下雪嘛,没什么事干。”高广道递了一支烟给王大山,王大山没有接。
“我是来问你,我们村民组的土地流转合同什么时候签。你一会讲租给张三,一会又说租给李四,到底租给谁呢?后天就是年三十了,难道要等到三十晚上签合同?”王大山的声音有点大。
“我还不是想让租金高些嘛?大家都多分点钱。”高广道解释着。
“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花肠子,暗中想得什么好处!”王大山把手中的伞尖朝地上戳了一下,伞上的雪水落在地上。
“不会!不会!”高广道连声说。
王大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高广道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又给凌燕打电话,可还是无人接听。
这场雪没下多长时间,中午的时候就没下了。高广道吃过中饭,用保温瓶装了饭菜去自家小商店,送给他老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