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农村里的车辆渐渐少了,出去打工的人又要背井离乡,远赴它乡,进行挥汗如雨的生活了。夫妻间依依不舍,眼噙泪水,默默告别;幼儿扯衣抱腿,不让爸妈出门;老父老母一句“你在外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们。”,叫人抓心挠肺。可是该走的还是要走,千般的不舍,万般的牵挂,凝结了最后离别时脸上挤出的笑容。
别的地方,陈孟不了解,但他的家乡,他知道。好多农民家庭都富了,也买了车,买了房,可主要还是靠在外打工挣钱。他大学毕业了,决心回到家乡,他不信在家乡劳动就不能致富。
正月十八,那块准备做苗床的地已经整好了。晚上,陈孟给刘显能打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他又给她打电话,接了,可是听到的是唱歌声和说笑声。他只得挂了电话。不管你和人家是什么关系,你有事求人家,就比人家矮一截。
陈孟睡不着,和冯雪梅在微信里聊了一会。冯雪梅说,她也不想在村里干了,想帮他一起搞生态园。陈孟劝她干完这一届,下届就不参加选举。
第二天早上,刘显能打电话来了。
“昨天晚上你打电话,我有事忙在。”
陈孟听刘显能在电话里说她昨晚有事忙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还得低声下气地说:“姐,我知道你忙。我这边育树苗的地已经搞好了,我是想让你派一个人来给我指导一下,把树种播上。”
“那我明天带人来!”刘显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陈孟轻轻地叹了口气,过一会又觉得想笑。他感到自己变了,变得自己都有点讨厌自己。为了求人家帮忙,人家让他喊“老大”就喊“老大”,让他喊“姐”就喊“姐”。
陈孟吃过早饭,带了个本子和笔,挨家埃户去问有没有人打算在他这干活的,把需要来干活的人的姓名、年龄和手机号码记下。
中午,陈孟也没吃饭,饿着肚子,三个村民组的人家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跑完。他统计了一下,一共只有十七个人,岁数都比较大,要是不算王大田,岁数最小的也有四十多了。
正月二十早上,刘显能开车来了,还带来一个四十几岁的技术工人。
陈孟打电话叫来十几个人,在那位技术员的指导下,开始播种三角枫和五角枫树种。播树种是个细活,下种、覆盖细土、铺盖稻草,每一环节都要搞好。陈孟的爷爷,父亲和二叔也在忙着,近二十个人一直忙到天黑才结束。
今天也把陈孟的母亲孟香珍累的不轻,中午一二十人吃饭,她要烧。她还要送茶水去地里给干活的人喝。
天黑,活干完后,三个村民组里来干活的人都走了。陈孟留刘显能和技术员吃晚饭。
刘显能说:“天气预报讲,明后天都有雨,种子播下去正赶上了,发芽快。”
“让姐操心了。”陈孟笑着说。
“这没什么。不过,我俩有言在先,你要栽绿化树,树苗可要从我那里来哦。”刘显能有意无意地收起笑容说。
“那是一定!你认为我栽什么树好呢?”陈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刘显能。
“这几年丛生苗木销路还可以,你可以陪育些丛生的。”
“好!等明后天的一场雨过后,就准备栽”。
吃过晚饭,陈孟给那技术员付了三百块钱工资。刘显能开车带那技术员走了。
刘显能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心里感觉很爽,她苗圃里的朴树苗已经很挤了,这回陈孟听了她的话,她就不愁了。本来她想低价卖些给凌燕做厂区绿化,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她给凌燕打去电话,说朴树苗没有卖的了,被人整体打包走了。凌燕说没卖的就算了吧,然后问刘显能今天在忙什么。刘自能随口说在帮陈孟播树种。
凌燕挂了电话,心想陈孟那小子要倒霉了!她和刘显能认识有一两年了,两个人都是女强人,在生意上也打过交道。她太了解刘显能了,刘显能肯定不会自己没好处就去帮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