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何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杯梅花酿足够相抵了。”周放笑道。
何山雪落座,招呼同席众人满饮一杯,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李玄毅暗自沉吟,何家品梅会来者之中不论品性,不纠文武,破关之后就有机缘相赠,如此种种,的确让人觉得有些蹊跷。而这种蹊跷李落相信江湖上定然有人能看得出来,不过时至今日江湖中依旧沉寂无声,看来除了可以堵住下悠悠众口的机缘之外,更有什么可以打消旁人不轨之心的手段。
悬崖外风萧萧,雪寒寒,色有些暗淡,朗日余霞在云间雾里若隐若现,了无几分生气。
身在半空之中,风簇云拥,很有些飘然若仙的感觉。放眼望去,地豁然开朗,只觉得眼前所见似乎宽阔了许多,而众生芸芸下的人和事,都显得微不足道,只不过都是下之中一个眇乎哉的匆忙过客。
远处那道横断穿过万里云雪山的藏云谷,也不知道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多少年了,又看尽了多少沧海桑田潮起潮落。
不管是谁,何山雪都能叫得上名字,而且还知道这些江湖豪客的成名之事,不着痕迹的恭维几句,虽诸人不甚在意,但听起来也是极为受用,这位何家公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何山雪看着李落和声道“这位诸葛公子今日该是第一次碰面,恕山雪眼拙,这久仰一词不也罢,在下敬你一杯。”
李玄毅展颜一笑,道了声不敢,举杯和何山雪同饮了一杯梅花酿。
席间的梅花酿比起梅山县酒馆中的梅花酿实有渊之别,入喉香醇,后意绵长,就算稍有不及青州从事,那也是难得一见的酒中佳品。
“诸葛公子也是师出半分楼么”
“我出身豪城,和半分楼有些渊源,不过还算不上师出半分楼。”
何山雪哦了一声,神色如常。
江湖各大门派势力很多都有明暗一,半分楼虽然名声很大,但有时候半分楼的名头不定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到非不得已,这些暗子不会道明自己的出身来历。
何山雪猜测李玄毅或许也是如此,不再追问,如果非要追根问底,只怕还会惹来半分楼的猜疑。
周放岔言笑道“何兄,在下委实有些汗颜,原本言之凿凿不来赴会,最后还是不请自来,让何兄见笑了。”
“哪里的话,周兄能来我是求之不得,当日你不能来的时候我可是很遗憾呐,这下总算放心了。”何山雪朗声道。
“只要何兄不怪我等叨扰就好。”
“怎么会,来,山雪再敬诸位一杯。”罢何山雪就要举杯。
周放拦了下来,和声道“何兄,你我就不要客气了,这里这么多同道中人,你若是每一席都要喝这么多酒,只怕明个就起不来了。何兄盛情,周放铭感于心,异日你来豪城,在下一定和何兄好好喝上一场,不醉不归。”
何山雪也没有勉强,周放体恤,不便推辞,也便应了下来,不过的确如周放所言,这梅林当中倘若每一席都要喝上几杯,就算何山雪酒量不弱,多半也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也好,就依周兄所言,到时也要请诸葛公子赏脸一叙。”
“一定。“李玄毅含笑应道。
”家父在那边陪着几位江湖前辈,晚些时候我让家父过来和周兄聊聊。”
“哈哈,怎能劳烦长辈过来,理该在下过去敬前辈,何兄忙你的,我和晚唐贤弟过去一趟就好。”
何山雪略一沉吟,应了下来,让何晚唐带着周放过去,同席还有一位声名颇着的江湖豪侠也道前去。
何山雪告罪一声,转去招呼别人。
少顷,品梅会佳肴之最的石龙翻端了上来,众人一尝皆都赞不绝口。
向姓男子连连招呼李玄毅尝尝,李玄毅道了一声谢,尝了几口,虽烹制的手法未必能胜过宫里,但味道之鲜的确要胜出一筹。
不多时,一桌酒菜就下去了七七八八,周放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和何家家主聊些什么,还是被席间的江湖好友拉住喝酒去。
李玄毅用完饭菜,起身活动了活动,没有走远,只是稍稍离开了些,站在烛光可及的地方,仔细的瞧着盛开的梅花花朵,怔怔出神。
再往前三步,烛光仿佛突然间就消失在了云雾中,明暗分界极为明显,甚是奇异,更加映衬的万梅园神秘莫测。
栈道下方,朝木山苍翠的树木都已绝迹,也不知道这些梅花树是怎么生长在绝壁之,上,且能开出如此艳丽的花朵来。回头望去,花树,花香,云雾,烛火,都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颜色,想必那些仙家宫阙也就是这般模样吧。
李玄毅正在沉思之际,眼前云雾突然一散,数步开外的一株梅花树下显出一个人影,李玄毅一失神,险些以为是花中精魅,呼吸微微一重。人影醒觉过来,回头望了过来,李落借着烛火才看清,原来是公孙婉清。
公孙婉清似乎也没想到有人能走到离自己这般近才听到动静,眼神中微微闪过戒备之色,待看清是李玄毅之后,眉头果然又皱了起来,不过没有话,淡淡的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李玄毅。
李玄毅汗颜,瞧着公孙婉清的神情,只怕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寻花问柳的登徒浪子,尴尬一笑,轻轻退了回去。在李玄毅退去之前,却看见这个动饶女子将梅树下的花瓣收拢在了一起,轻轻的堆在树下,清冷孤单。
酒席散去,众人陆续回去何家备好的帐篷中休息,养精蓄锐,也有人睡不着觉,散坐在火盆边上,各自想着心事,遥想明日会有怎样的一番境遇。
翌日清晨,第一缕晨光刚刚透过际如薄纱一般的云彩落在朝木山山顶的时候,万梅园已经开始有熙熙攘攘的话声,看起来好些人都没有睡安稳,早早等着亮。李玄毅倒是无碍,早年在军中时,刘策几人就曾和李落起过,越是紧要关头,越该放松心境,要不然不到第二正午就会困顿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