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唐双眉一扬,轻轻一笑,恭声应道“鄙府福缘浅薄,只能仰仗下英雄,会否能够得偿所愿,还要看这次来的诸位英雄是否先能得偿所愿。”
周放不置可否,没有多言,和李玄毅向关门走去。
李玄毅入关之前心有所悟,回头看了一眼这株古梅,只怕未必一定是枯木逢春,雷降劫事出有因,或许是死灰复燃也不定。
关里关外,石墙两侧,除了梅花还是梅花,几乎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李玄毅看在眼中,隐约这内外两侧的梅花似乎有些不同之处,是什么一时半刻却分辨不出来。
李玄毅对何府万梅园种种机缘没什么兴趣,倘若这次不能得偿所愿,日后也需得另外寻一番机缘,看一看万梅园中的宫殿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放依旧陪在李玄毅身边,神情淡然,也没有将万梅园的机缘之属放在心上。
“周兄,我随意走走,倘若这万梅园真有机缘,不妨试一试。”李玄毅和声道。
周放洒然一笑,望着李玄毅“在诸葛公子面前也无需遮掩,我的机缘乃至半分楼的机缘就在眼前,得陇望蜀,到头来得不偿失。”
李玄毅展颜一笑,压低声音道“周兄既然如此,那你我还是该好好见识见识何家的品梅会。”
“理该如此。”
周放与李玄毅相视一笑,静静站在梅花林中,气定神闲,四周梅花衬托之下更显不凡,有几分卓尔不群之福
不时有人对李玄毅两人指指点点,便是何家诸人也频频注目,亲和善意之中隐隐有几分殷切期盼之意。
用过早膳,众人之中就有人按捺不住,急匆匆前去破关。
过去不多久,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从前方不远处的梅花林中传了过来,李玄毅和周放愕然不解,寻声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第二关关门之前议论纷纷。人群中镇定些的虽有凝重神色,但还算神情自若,却也有一些人颇显激动,愤懑不满,失望之情显于颜表。
周放稍稍打听了打听,待听到缘由之后亦是一愣,苦笑道“看来我也要止步这道关口前了。”
“咦,周兄何出此言”
“方才一位江湖同道所言,这道关门前的守关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涯四友中棋先生的同门师弟,考较的是棋艺,哎,我对棋艺算不上一窍不通,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起来这运气的确差了些。”周放摇头失笑道,也没想到万梅园中首先碰到的竟会是棋先生的师弟。
“棋先生。”李玄毅一怔。
“正是,棋先生的棋艺精绝,在大齐下中不做第二人想。这名守关的前辈虽名气不及棋先生,但与棋先生有同门之谊,态必一身棋艺也非同寻常,公子若要破关也要心为上。”周放轻声道,言语之中几乎已经熄了破关之念,索性便这样放开,免得心有不甘。
“周兄,现在就破关无望有些言之过早了,你我看看再。”李玄毅含笑道。
周放神色如常,点零头,和李玄毅站在人群外望着关门前的形。白石围墙前摆放着一张低矮桌案,焚香静心,当中放着三个棋盘,两个棋盘上已落了不少黑白子,余下一个棋盘空无一子。桌案后端坐着一个灰衣老者,面容苍老,身形消瘦,但有一股宁折不弯的倔强,似乎极是执拗一般,此时一脸肃穆的望着桌上棋盘。
李玄毅听身旁同行诸人议论了几句,此老名讳不详,江湖人称棋癫,嗜棋如命,差不多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此老一身棋艺的确已经超凡脱俗,堪称国手大家,在棋艺上的造诣之深甚少有人能与之比肩。
此番同行之众,有人多少知道些万梅园品梅会的隐秘之事,往年中棋癫守关大多是在第四关之后,像如今这样守在第二关的绝无仅樱要在棋艺上胜过棋癫的少之又少,就算有人精通棋艺,但也未必能胜过此老,如此一来只能止步于此。
便有人暗自诽谤何府气吝啬,这次品梅会只怕是徒有其表而已,何家许是肉疼五年一次品梅会赠出的机缘太多,才出此下策,将众人阻挡在万梅园第二关之外。
围观诸人议论声不绝,但也有人面露清冷傲然,显然是自信在棋艺上可以与棋癫抗衡一二,纵有些凝重,却还不至于乱了心绪,失去战意。
棋局上黑白分明,犬牙交错,通晓棋艺之辈三三两两围在一处,对着棋盘指指点点,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人轻率闯关,看似是要谋定而后动。虽万梅园破关并没有限制次数,但在下英雄面前铩羽而归毕竟不算什么有面子的事。不过那些对棋艺一窍不通之人只能是大眼瞪着眼,如果不是有何府中人就在此间,只怕多半会破口大骂起来。
何山雪不在人群中,和一个面容俊逸的长者先一步进去了万梅园关门之内。离去之前李玄毅曾有远远一瞥,这名长者相貌与何山雪有几分相似,问了问周放,果然是何府当家家主何夷。两人离去之前神态谦和,言道在关门之后恭迎诸位江湖同道大驾,只看如今众饶模样,恐怕早已开始在心里暗骂何府表里不一了。
李玄毅无欲但有求,定睛瞧了瞧棋癫身前的两幅残局,瞧了几眼,不免轻咦了一声。
“诸葛公子,可是有什么玄妙”周放低声问道。
“这棋局有点古怪,好像不是在求胜负。”
“不求胜负那会是什么”
“我也不敢断言,似乎是求棋局变化之术,和寻常棋局略有不同,布局落子的纵横开合也别有意境,或许是我棋艺不精,瞧不出其中的玄机。”李玄毅沉吟道。
周放看了李玄毅一眼,李玄毅在豪城素有才气名声,琴棋书画也是王侯公子必修之课,李玄毅对棋局不会陌生,只是不知道造诣深浅,能不能破的开棋癫摆下的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