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有抬头看她,他就问了一句,似乎笃定了顾笙欢会上车似的,他把车门打开。顾笙欢倒是没有多想,直接上车了。
她后脚一上车,车门自动关上。
现在车已经那么先进化了?
顾笙欢诧异的想。
车子开动时,她回头去看。身后那一座座小山丘似的墓地忽然慢慢矮下去,在它们消失的时候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顾笙欢眨了眨眼,再定眼去看时,那里又变成了坟墓。
一定是没有睡好,所以眼花了。
也不清楚哥哥回到酒店没有。顾笙欢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哥哥打个电话。可是手机竟然显示没有信号,顾笙欢看着“无服务”这三个字,欲哭无泪。
司机在开车,他头戴着个帽子,始终低着头。顾笙欢扫了他两眼,开口提醒。“哥们,耍帅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您开车带着个帽子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低着头呢?”
司机开口,“哥们,深夜探险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您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出门在外也就算了,怎么还随意上一辆车呢?”
顾笙欢笑道:“您这是打算贩卖人口?”
司机说:“想带您去一个地方?”
顾笙欢挑眉,“哦?什么地方?”
司机答:“鬼门。”
他说完时,车外忽然响起敲门声。顾笙欢偏头往外看时,车窗外又什么都没有。再看开车的司机,他始终低着头,好像在掩饰什么似的。
眼珠子一转,顾笙欢忽然开口。“据说半夜十二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她说着,低头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她压低声音,引诱说:“你听,车外有脚步声。”
哒哒哒
确实是脚步声,是女人穿着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非常的清晰。
顾笙欢扭头看着司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冤死之人怨气冲天……”
她在哒哒哒的脚步声和嘀嗒嘀嗒的雨声里说着一个诡异的鬼故事,故事里她成了含冤而死的女高三生。为了报仇,她徘徊在人间,杀死了很多人。
顾笙欢演技好,一边说还一边模仿死后的惨状。开车的司机听她说得玄乎,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一僵,之后再没敢说话,只顾闷头开车。顾笙欢还觉得不够,又恰好她身上有道具,她给司机表演了个魔术。
“他们当时就是这样一刀一刀的切断我十指,我怎么哭怎么求都没用。我心里恨啊,于是发誓死后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顾笙欢说着,举起一双鲜血淋漓的还断了指头的手,她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两眼赤红,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咬牙恨声说:“可是我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我再也投不了胎转不了世!”
“哈哈!我要你们全给我陪葬!”
兹拉!
司机猛的刹车,车轮子在柏油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后,车子就停了下来。
“下车!”
司机说。
声音有点打抖。
顾笙欢看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市区。这里离她住的酒店不远,顾笙欢走回去大概也就十五分钟,因此她毫不犹豫的下车了。
“哎,哥们,我没给钱呢!”
可是那司机仿佛见了鬼似的,驱车快速离开了她的视线。
顾笙欢在夜色站了些时候,转身走回酒店。她离开时,暗处里走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卖给她镇魂符的南北。
南北看了看她,再看看消失的小轿车,“啧,第一次遇见有能从鬼的车上下来的人。”
他旁边的男人说:“走吧。”
南北奇怪,“我们就不管了?”
男人说:“能让鬼害怕的人,还用你管?”
但是她魂魄不稳啊!
话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男人已经走了。没办法,南北只等追上去。
顾笙欢回到酒店时,顾承翌已经在房间了。他正在焦急的打电话,让人去找她。看见她进来的时候,他失态的砸了手机。
“你去哪里了?”
他抱着她,全身发抖。如果顾笙欢不是被他按着头压在胸膛上,她一定能看见他赤红的双眼里的眼泪和惧怕。不过就算看不见,她也能从他的颤抖里知道他的害怕。
她的消失竟然能让凡事稳如泰山的哥哥失态至此吗?
扪心自问,如果她作为哥哥,妹妹消失几个小时不见,她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吗?
“哥,不怕。我回来了。”
顾笙欢开口安慰他,“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
“你去了哪里?”
“就是出去转转。”顾笙欢说。
她没有告诉他,她跟着他去了鬼市,把他跟丢了而已。
“可你手机打不通。”
顾笙欢回,“去的地方信号被屏蔽了。”
信号被屏蔽的地方,应该就是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
顾承翌想,她没有危险,她也还好好的在他面前。是他反应太过了,那晚雨夜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后,他妹妹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对,那只是一个噩梦。
他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气走他的妹妹,也没有找不着她,让她一个人孤独的死在山沟沟里,他也没有重生。所有的,他看到的,经历的,仅仅只是一场噩梦。
世人又都说,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既然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顾承翌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安慰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他才终于正视顾笙欢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这个事实。
放开顾笙欢,顾承翌关了门,拉她到床边后。他从钱夹子里掏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吊坠,直接戴顾笙欢颈子上。
顾笙欢摸着脖子多出来的一根链子,手指摸上项链上挂着的精致小巧的心形盒子。“这是什么?”
“镇魂符在里面。”顾承翌说,他看着她的目光幽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戴着,不准摘下来。”
顾笙欢问:“洗澡的时候呢?”
“也不准!”顾承翌非常霸道的警告,“你要是敢拿下来,就不要认我。”
“哦。”
她指尖摸着吊坠,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转至心尖。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种心安的感觉。
唔,冲着这一点,她就勉强戴着吧。再说了,这个从鬼市淘回来的吊坠,还是蛮好看的的。顾笙欢傲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