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做头——头领?
“夸瓦”是谁,他怎么有权决定谁做头领?
为什么是奶奶死去以后?
她们为什么要跑出来?
跑出来为什么要找我?
她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我以后她们想干什么?
问题很多,一团乱麻。
王隽想马上搞清楚。
但他估计这个可能费事了,女孩的汉语可能还不足以理解和表达清楚。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问。否则,这餐晚饭没法吃的。
吃完饭,王隽拉着女孩细细地问。
根据女孩的回答和自己的想象,一半肯定一半猜测,答案是这样的:
女孩的奶奶原本是部族首领。她死了,首领的位置理当由大女人继承。但是旁边有一个大部族,它的首领叫“夸瓦”,也是个女的。女孩所在的部族依附于这个大部族。夸瓦干预了首领的继承,大女人被排挤,于是大女人带着女儿出逃。
至于为什么投奔自己,是因为自己和夸瓦有隙。
自己和夸瓦有隙?
王隽马上推断出,夸瓦的部族,就是海边上自己在树上探查过的那个。自己杀过他们一个人。
至于怎么找到自己?女孩说,你的脚印太特别,找到你一点都不难。
王隽恍然大悟。
我靠,笨啊,这怎么没想到呢?自己穿着运动鞋,脚印在这里是独一无二的。追踪自己的去向有何难哉。
那天在山洞差点遇袭,那些人估计也是循脚印找过来的。
笨,实在是笨。
“那么,你们要在这里长久住下来了?”王隽问。
“我们没有去处了。”女孩答道,“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正好一起呀。”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不得不说,女孩完全不像个女孩,说出的话,考虑问题的角度,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不过王隽也能理解,时代不同,或许不能拿现代社会的标准来衡量。
留她们下来吗?
留下吧。
一个好汉三个帮。
有她们在,自己就不会孤单,做什么事情都有个帮手;
她们会打猎,能采果,为大家提供食物;
自己生病了、发烧了,有人端茶送饭呵护,而不是等死。
所以,留不留她们,这是问题吗?
不是的。
王隽点点头,说道:“你们可以留下来。但是必须讲清楚,在这里我才是主人,哦,我才是头。”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以一种不可辩驳的口吻说话。
这两个女人太主动,老是反客为主。长此以往,自己还不会被她们差来差去?
失去了自由,那可不合算。
话说回来,她们做事主动也有好处——自己乐得个清闲。别人都为你安排好了,自己不是少操心了么?
好比一日三餐,都有人替你做好了,自己饭来张口就行了,这不是享福是什么?
但是好处得要,权威——即自由也不能失,这是原则问题。
鱼和熊掌,我都得要。
嘿嘿。
王隽看着女孩,让她把自己的话翻译给她妈妈听。
大女人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
这让王隽有点奇怪。大女人原来的首领位置被夺,她就不忿出走。到了我这里,依然做不了首领,这就屈服了?
“为什么就同意了呢?”王隽问。
大女人指了指天,说了一句话。
女孩解释道:“阿妈说因为你是上天派过来的人。”
我是上天派过来的?王隽哑然失笑。
不过转念一想也有道理。
自己在这里明显属于异类,被神秘化是可能的。
这件事暂时没法和她们解释。
她们说啥便是啥吧。
——
第二天早上王隽醒来的早,这次没等女孩过来喊就起来了。而两个女人也已经起床。
王隽对她们说等下他再去钓鱼,今天还是吃鱼吧。
大女人点头同意。
女孩自然是跟王隽走的。
大女人便留下来磨她的工具。王隽看到,她已经磨出一把石斧出来。还有一个在磨的工具也已经有了大致轮廓,他猜想该是铲子什么的。
来到昨日钓鱼之处,再往下走了走,王隽选定了一个合适垂钓的地方,开始钓鱼。今天是女孩钓,王隽剖鱼。
一开始,少不了要手把手教女孩。到后面熟练了,王隽便闲了下来,等着女孩钓鱼上来。
女孩对钓鱼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用这种方式抓鱼,她是万万想不到的。究其原因,她发觉,奥妙都在线端部那小小的弯钩上面。她仔细审视了鱼钩,发觉它虽然细小,却异常坚硬。怪不得一旦鱼儿吞食,便被勾住走不脱了。它不是动物的骨头做的,也不是石头做的,更不可能是一般的植物茎枝做成。到底是什么材料,她完全无法知晓。
女孩觉得王隽整个人非常神秘,包括他做的七阶竹笛以及吹奏的动听的笛子乐曲,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是的,之前她无法想象天地间会有这样的曲子。
或许真如阿妈说的,王隽就是上天派到这里来的。
虽然钓鱼换了人,但也不到两个小时,便钓够了一日所需,再钓鱼上来,就会吃不完浪费了。
像现在这样天天要出去解决肚子问题是个麻烦。一天不觅食就可能饿肚子。大女人晾晒浆果是一个办法,但这不够。要是能加工存贮多余的肉类食物就好了,比方说用盐把鱼腌制后晾干,这样就不用每天都出去觅食了。
盐?
大海就在旁边,制盐不是很难的事情。难的是大的容器。
现在的竹罐做这些事情就嫌小了。
这个问题得好好考虑考虑。
——
回来的路上,王隽盘算今后的日子。
先安顿下来,等解决了食物的存储问题以后,开始探索周围环境,扩大生存空间,最好能找到现代人的踪迹。
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
吃完午饭,王隽照例要去午睡。
他把手枪解下,放进背包。
之前他一直对两个女人怀有警惕之心。
现在既然大家已经在一条船上,如此防备着,容易引起误会。
通常,他午觉睡半小时到四十分钟。
王隽躺下大约二十分钟后,突然被尖锐的女声吵醒。
他看见大女人双手握着自己那把手枪,学着之前自己拿枪的姿势,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正对着自己大喊大叫。
她双眼通红,情绪激动,近乎歇斯底里。
完全不是往日那个冷然有领导风范的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