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你难得来一趟大屋围,这种事,让下面的人去查就行了。”青竹怕劳烦王隽,一边劝道。
她还有一个担心,这些婆婆妈妈的事,首领仓促之间,未见得一下能了解清楚,万一一怒之下断错了,岂不是有损首领的威望?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王隽严肃地望着青竹,说道。
他没有青竹想得那么多,只知道这种事应该严惩,绝不能姑息。
青竹知道首领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道:“我是担心一时半会儿掌握不了实,劳首领费神。”
王隽道:“这件事看似小事,其实事关王族的兴旺发达,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放心,我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妄下结论的。”
他让青竹记下了名字,一起去了议事厅。
长林、雁舒在议事厅陪着美琳、贝丽说话,看见王隽带着青竹走了进来,满脸的不悦。长林心里担心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美琳关切地问王隽。
“让青竹告诉你们。”王隽道。
青竹把况作了说明。
王隽在主位上坐定,吩咐旁边是侍从将老幼所在班的人全部喊过来。
没多久,厅里面便站着了一个班十六人。
王族现在实行半军事化管理。行政编制上,三个劳动力为一组,三个组为一个班,另设一个班长,标准编制为十人。但是,通常会将家属的老幼分派进班里,作为附属。这样,一个班的人数便没个准了,有十几个不等。当然,出去打仗的话,这些附属的人不一定出战的。
这些班,除了军事训练方便管理外,编排的时候也尽量考虑分工。打猎的、内勤的、采集的……等等。
大屋围一共有二十多个这样的班。
三个班为一个排,设排长副排长。
三个排设一个连。设连长副连长。
三个连外带几个特种班设营。现在的长林和雁舒就相当于未满编的营长副营长。
整个寨子只有一个食堂。饭菜煮好后,以班为单位领取食物。
其他物资通常也以班为单位分配。而支配者就是班长。
所以,班长虽然是基层的干部,但在班上有很大的权力。
喊来的人当中,班长是一个叫菜花的三十多岁的女子,体态略胖。她夹在人群中间,不知发生了何事。
王隽并没有急着给菜花定罪,而是一个个问过来。
才问了两个人,菜花就急了,知道这次首领喊人过来很可能是要追究自己的责任,她几次要插嘴为自己声辩,被王隽喝退。长林把她拉住,单独站在一边,不准她过去。
事一点都不复杂。问完了除菜花外的所有人,事已经昭然若揭。菜花利用手中的权力,偏袒自己的亲属,严重克扣老妇女祖孙的物资,致使老幼生活艰难。
王隽把菜花喊了过来,沉下脸问她可知罪。
“哎呀哩,首领,我冤枉啊。”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起又打在自己的腿上,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你怎么冤枉了?”王隽不为所动,冷声问道。
“我减她们的口粮,是因为她们不老实,偷吃呢。”菜花狡辩道。
王隽冷笑道:“我想问你,大家一起吃的饭,哪来多余的食物让别人偷?莫非是你将她们应得的一份扣下来,留着吃?”
现在还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哪来的剩余食物?就算有库存,那也是寨子统一入库,不会分发到班里保存。这个王隽是知道的。
王隽一句话问得菜花答不上来。
王隽又问其他人:“她们祖孙有偷吃吗?”
众人都摇头。
菜花已经满头大汗,浑颤栗。
王隽喝问菜花:“你倒说说,她们偷吃了几次,你减别人的食物又是几回,以致老幼两人的体看上去如此弱不风。”
菜花知道已经瞒不过去,赶紧跪了下来讨饶:“都怪我贪心,见她们无依无靠好欺负,克扣了食物,请首领宽恕。”
王隽怒道:“你仗恃权势欺压良善,人太过,无法无天。自己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来人,拖下去杖责十大板,拉出去游街两周。撤去班长职务。”
“什么是‘游街’?”长林问。
“把她绑了,押着在寨子的各条巷子转两圈,一边走一边喊自己的罪名。”王隽道。
“哦——”众人这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处罚的。
旁边上来两个随从,把菜花从地上拽起,拎到一旁,打了十大板,然后绑了,拉着她边走边喊:“我欺压老幼,我有罪。”
要是不喊,便会遭押送的人的鞭挞。
祖孙俩见王隽为自己主持公义,感激涕零,扑通跪在王隽面前千恩万谢。
王隽赶紧将俩人扶起,急道:“别这样,都是一家人,不要跪。”
他自责道:“是我们没做好工作,让你们受了委屈。”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好几个女子都流下了眼泪。
贝丽眼含着泪,喃喃说道:“王隽对族人真好,我好感动。”
王隽让喊来的众人散了。
长林站在一旁,面有愧色。
雁舒也知道自己失责了。
王隽当面批评长林雁舒:“下面的人过得好不好,是地方负责人需要时刻关心的事。我随便拜访两户,就发现这样的问题,整个大屋围,难道就这一例?”
长林赶紧认错:“首领,是我疏忽了,我的错。”
雁舒也表示自己有责任。
王隽看了俩人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有些恶习是艾香时期遗留下来的,根深蒂固,习以为常。但这并不是说可以听之任之。”
“是,首领批评的是。”
“你打算怎么办?”王隽问长林。
“我要彻查所有的班组,发现类似的现象,立刻照你刚才的处置一样处理。”
王隽道:“仗势欺人,据我所知大屋围这种陋习由来已久,估计有这毛病的人不在少数。我并不是想把所有的人都拉去游街,刚才是杀一儆百,敲山震虎,震慑人心,你放出风去,过去的就算了,从今以后再发现有人欺压良善,一定加倍处罚。”
“好的。”
“还有,”王隽道,“这只是应急的办法。要想杜绝这种现象再发生,必须从根本抓起。”
“根本抓起?”长林有点不明白。
“是的,基层干部的任命,要建立一行之有效的制度,不能任人唯亲……
“要培养良好的风气,领导干部要关心群众疾苦,不能高高在上,负责人要做出表率。
“族人要有投诉的渠道,不能造成有理无处说的局面。有渠道,还要给投诉的人信心。信心没了,有渠道也不敢投……”
……
王隽一口气说了许多意见出来。
当然,现代企业那些考核、评定什么的就免了,太过啰嗦,暂时用不上。
“是,我一定按照首领的指示,对干部进行整顿。”长林道。
众人咀嚼着王隽所说的话,都陷入了沉思。
而王隽自己也有考虑。
摊子大了,管理问题就来了。
一如前世那些公司,管理不善就会在生存竞争之中败下阵来。
部族的监管制度必须建立起来了。
必须有一个直属自己领导的机构,检查监督各个阶层的运作况。
目前部族的规模不大,可以考虑设一两个专职的人员。
他想到了代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