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狭窄且幽长的小巷子里,花红中和刘一饼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俩正走着呢,巷口竖着的那根水泥电线杆上悬挂着的那个敞口式大喇叭,吱吱的发出一阵电流音后,冒了出来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
“喂喂喂,麻将镇全体镇民同志们请注意,麻将镇全体镇民同志们请注意,这个……那个……我是一条龙广播站广播员周八条,现在由我周八条向大家播送一条紧急通知,
据我爷周末同志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断定,今晚9点以后差不多10点左右,我们麻将镇会有一场非常大非常大的大暴雨,最起码得下一夜,请大家伙注意防范。
接下来的时间呢,我再为大家伙朗诵一首由我镇诗人于春天同志所作的新诗,叫这个……《夜啊,你好黑!》
啊!
夜啊!
你奉行你亘古不变的使命,
把麻将镇的每一处都镀染上了灰,
让它变得黢黑!
啊!
夜的朋友风啊!
你为啥子那么喜欢在你朋友的躯体上呼哧呼哧的吹啊,嘿咻嘿咻的飞……”
大喇叭的播报结束后,花红中和刘一饼两人也到达了这条巷子的巷尾。
他俩站在一个蓝色铁皮大门前,发了一会愣。
花红中惊恐的看着大门,喉头耸动一下,两腿开始发抖,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一饼,到了,你不害怕吗?”
“怕呀!我能回去吗?”刘一饼平静的回道。
“什么?回去?那可不行,你答应我要帮我捉妖的!”花红中快转回头大声咋呼道。
“嘘!小点声,你难道想把妖给提前逼出来不成?”
“不!”花红中一听赶紧把嘴闭住。
刘一饼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瓜子:“把门打开吧!”
“我?”
“废话!这是你家大门,钥匙在你那,当然是你打开。”
“我……这……好吧。”
花红中把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拿下,艰难的挪步到大门边,然后转回头满脸惊慌的看着刘一饼:“开吗?”
“靠,不用开了,我走了!”
“哎,别走别走,我开,我开。”
说完,花红中扭过头去,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咔噔一声!”
大锁被钥匙打开。
“妈呀!有妖!”
花红中连忙将手在钥匙上松开,嗷呜惊叫一声,快跑到了刘一饼身后,然后两手抓住刘一饼肩膀,整个人立时开启了哆嗦震动模式。
“不行不行,一饼,我有心脏病,我得吃速效救心丸,我把锁打开了,推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花红中惊恐不已的说。
刘一饼一翻白眼:“切!怂货!撒开我肩膀!”
“好好……”
花红中赶紧把手从刘一饼肩上抽下。
“花红中,开门前问你一事。”刘一饼走到大门边说。
“问问……”
“恐吓你的妖是魃吗?”
“不是魃,就是一般妖,头上长了一撮草。”
“确定吗?”
“绝对确定,魃我还能不认识嘛,镇东识妖堂里的《识妖谱》我也是看过的。”
“好,既然不是魃,那我就放心了。”刘一饼低声说一句,吱嘎一声将大门推开,然后信心满满的走了进去。
“咣当!”
刘一饼走进院子,大门自动关闭。
“呵!可以这样关门的妖想来也是有些气候了。”刘一饼嘴角泛起一丝自嘲。
门外的花红中看大门关闭,紧张消退了一半。
他用手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说:“一饼把家里的妖捉了,我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可真是的,麻将镇怎么会无故跑来这么多妖呢?”
说着,他又用手蹭了蹭下巴上的汗珠,一吸鼻子:“诶?怎么有股腥味?”
疑惑间,花红中把手紧贴鼻子一闻:“我去,手上哪来的血腥味?”
他将手拿在眼前一看,随即就磕磕巴巴起来:“红的……血……血……哪来的血……我晕!”
“扑通一声!”
花红中眼珠朝上一翻,晕倒在地。
很明显,花红中手上的血就是刚才在扶刘一饼肩膀是沾染到的。
从而证明刘一饼现在后勃颈上的疤口还在渗血。
可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的渗血,刘一饼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知觉吗?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时,进到院里的刘一饼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小妖,在哪藏着呢?还不麻溜的出来受捉!”刘一饼走到院中的一口水缸边停住脚步。
“嘭嚓!”
这时放在东屋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摔砸在地上。
“好哇,原来在那!”
刘一饼听那响动一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快的把握在手里的瓜子撒到了摔烂在地的花盆残渣上,期间还大喊一声:“捉妖瓜子雷轰轰!”
“噼里啪啦!”
那些瓜子零散的覆盖在花盆残渣上后,直接爆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哇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花盆残渣幻化出一团白烟。
白烟一接触空气,腾的消散。
一只头上长有一撮草的兔子现出形来。
这兔子眼睛通红,浑身毛发呈蓝色,一对长耳上缠了白色纱布,两条后腿似被瓜子炸断了,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刘一饼看一眼那头上长草的兔子,噗呲一笑说:“原来是只兔妖哇!瞧你这样子,怎么头上还长了草?”
“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是一只兔妖没错,我叫蓝折耳。我……我……没有想害花红中,我只是被别人逼迫的。”兔妖蓝折耳大呼求饶,吓得泪眼汪汪,加上它的眼珠特别的红,泪从眼里流出乍一看就像血流出来一般。
“你叫蓝折耳?你没想害花红中?你被别人逼迫的?”刘一饼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与手掌一般大的手电筒,然后蹲了下来。
“是是是,我叫蓝折耳,我没想害花红中,我被别人逼迫的,我真被别人逼迫的。”兔妖蓝折耳的小脸上写满了真诚。
“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用照妖筒一照,一切不就都清楚了?”
“咔噔!”
刘一饼将照妖筒打开,一条雪白色的光柱射了出来。
光柱一照到兔妖蓝折耳身上,紧跟着照妖筒就自动发出了声音。
【妖种等级:九等最低级妖种】
【妖名:蓝折耳】
【妖龄:十岁】
【妖力:10】
【技能:隔空关门;变化花盆】
【妖性:善良】
【处理方式如下:转动照妖筒头部一下捉捕;转动照妖筒头部两下放归;转动照妖筒头部三下毁灭。】
【不作处理可自行关闭照妖筒。】
“我去,还真是个超超低级无能小妖呢!像我现在可以力敌100妖力的捉妖师,搞你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刘一饼呵呵一笑说。
“是的是的,我就是超低级无能的小妖,我不如蚂蚁,请捉妖大师转动两下照妖筒,把我放归吧!”兔妖蓝折耳捧起两只前爪,不停给刘一饼作揖。
“唉!太怂了,跟花红中一个样子,不,不对,花红中比你还怂,哈哈……既然你的妖性属善良,放了你也是构不成什么隐患的。”刘一饼思量着说。
“对的对的,没隐患,没隐患……”
“好,放你也可以,但是放你之前,你要告诉我是谁逼迫你来的。”刘一饼说。
“我说我说,我是让……”
还没等兔妖说出什么,只见一把飞刀从刘一饼耳边嗖的飞过,噌的一下刺穿了兔妖的肚腹,一捧红色的鲜血溅了蹲在兔妖身边的刘一饼一脸。
兔妖不作任何挣扎的直接咽气。
“兔子……”
刘一饼一看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又惊又气,他噌的从地上站起,向后方看去。
“谁?是谁?是谁在背后使这阴招,有能耐给我出来……”
喊了一阵,不见任何回应,只是一片漆黑的平常景象映在刘一饼愤怒的眼瞳之中。
此刻,四周格外安静!
“我感觉,麻将镇,一定有大事发生!”
刘一饼低声说完这句,忽然那种头晕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来了,他眼前忽明忽暗,身子就要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站立不住。
“咣当!”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个留着一个平头,头发雪白的中年男人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一饼!”
“师……父……”
来者正是刘一饼的师父胡麻将!
“扑通一声!”
刘一饼眼前一黑,身子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他摔倒后,脖颈上的疤口正巧硌到地上的一颗小石头。
疤口直接裂开,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
“一饼……”胡麻将跑到刘一饼身边,赶忙将他背起,飞快的向大门外跑去。
刘一饼的衣服已被血染的通红,血从疤口流出,顺着他的后背洒落在地上。
正这时,夜空中咔嚓一声闪电震慑苍穹,巨雷随之轰隆炸响!同时把晕倒在大门前的花红中给惊醒。
不作任何酝酿,倾盆暴雨从上空铺天盖地的下了起来。
花红中被暴雨一激,也不管有妖没妖了,叽里咕噜的就冲进了大门,冲进了屋里。
花红中打开屋里的灯,灯光照到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上,时针正好指在十点。
此时,背着刘一饼的胡麻将正在暴雨中飞快的向镇北的麻将馆奔去。
胡麻将一边跑,一边嘴里碎碎念,面色特别紧张:“千万不要长出来啊,千万不要长出来啊……”
暴雨冲刷着刘一饼后脖颈上的疤口,血被冲得不见,只见发白的肉在咧着嘴。
咔嚓!
又一道闪电在上空激起,一瞬的光亮映在了刘一饼后脖颈上的疤口。
一瞬隐约可见,刘一饼后勃颈的疤口已经漏出了尖尖的骨头,骨头似有向上生长的动势,缓慢的向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