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内的某个人此时正开开心心地躺着,还不知道那个神奇的刀客神使鬼差地避开了密州城。
吃饱喝足,当然是先睡一觉才能对得起自己!
慕容靖石正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能开开心心躺下去,虽然肖妍和钟离雪被刘珙拉去出谋划策,商量守城事宜了。可是这跟他有个狗屁的关系,不好好睡一觉,等到那帮流民真攻城的时候,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对付可能出现的金铃教高手?
诶?不对,乾佩的消息还没传出去,金铃教的高手应该不会这么快露面吧?
算了,管他呢,先睡,睡醒了再说。
肖妍站在密州城头向外眺望了良久,皱了好几次眉,终于回身问道:“刘别驾,我对军事不在行,你到底单独叫我来看什么?又想和我商量什么?”
刘珙看着她,面色平静地仿佛湖水:“十二楼外八楼的令主?凌霄楼肖妍?你藏得可够深的!”
肖妍脸色微变,道:“刘别驾,虽说江湖与朝堂不共存,但此时此地,我可是代表十二楼的势力来帮你守城的!”
刘珙却轻轻一笑,道:“你是代表十二楼来守城的?若是不巧城破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十二楼与流寇为伍,暗通叛贼?”
肖妍脸色寒了下来,道:“刘别驾,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切莫再胡说,寒了天下英雄的心!”
刘珙脸色也冷了下来:“你这样藏头露尾的人,怕是称不上天下英雄!”
肖妍脸色冷峻,目如寒刃,冷声道:“姓刘的,你什么意思?”
刘珙冷笑道:“他们不知道你是假的,可是你瞒不过我。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凌霄令主肖妍!”
肖妍听他此言,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做事留下了破绽。”她大笑着朝刘珙道:“你现在不妨去跟慕容靖石和钟离雪说,我这个肖妍是假的。且看看他们谁会相信!”
刘珙闻言一愣,瞬间沉默了。是啊,这本就毫无直接证据的事实,虽然是事实,但却难以让不知真相的人相信。
或许,某些时候,真相是不堪一击的。
见刘珙沉默,肖妍笑得更得意了,她笑呵呵地走过刘珙身边,轻声道:“所以,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而你——”肖妍戏谑地拍了拍刘珙的肩膀,“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如何是我的对手?”
她就这么走到刘珙身后,一柄小巧的匕首便出现在她手中,她抬手,匕首慢慢划上刘珙的后颈:“不如我现在就将你杀了,然后易容成你的模样,对他们说我被你骂走了。这样一来,朝廷和十二楼就更不对付了!”
这时,钟离雪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刘别驾!肖姐姐!你们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刘珙心中一动,却觉脑后匕首突然一紧,肖妍低声喝道:“别轻举妄动,不然你和钟离雪的命不保,满城百姓也得给你陪葬!”
刘珙安静了下来,只是谁也不知道,悄悄安静下来的,还有他藏在袖中的剑指。
肖妍轻轻一抖手,匕首便收了起来,接着,她不顾一个女子形象,假装勾肩搭背地搂着刘珙,冲刚上城墙的钟离雪喊道:“刘别驾正邀我商量如何防守才最合适!”
钟离雪一脸不开心地走近了,然后道:“刘别驾,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竟然不请我!”
刘珙看了一眼肖妍,没有理会肖妍眼中暗藏的杀气,道:“本来打算让你照顾一下慕容先生,现在看来,咱们那位慕容先生是不要人照顾了。”
钟离雪没好气地道:“我照顾他个头!不过是睡觉而已,还要人照顾?又不是喝醉了露宿街头!”
肖妍“噗嗤”一笑,道:“雪妹妹说话当真风趣,不过也颇为有理,睡觉照顾什么照顾,就算喝醉了,咱也不去照顾他,让他露宿街头自生自灭!”
刘珙笑着摇了摇头,道:“此处风大,咱们还是下去府衙说话吧。”
哪知钟离雪却道:“这里很好啊,咱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话?”
她话音刚落,很不好的事情就来了。流寇浩浩荡荡地攻城来了。
钟离雪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破残的几个方阵,半响才回过神来:“果然有好多人攻城啊!”
肖妍也做出震惊的表情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一边的刘珙却在心底笑了起来,城内不知道多少个金铃教教徒,但那些都不重要,可是城内却有一个金铃教徒,这才是最关键最要命的。
眼看着面如菜色,衣衫破败的流民,不,流寇,提着破残不堪的兵器,扛着简易云梯上来攻城,钟离雪赶紧喊道:“快去请慕容先生!”
当慕容靖石不情不愿地来到城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卧槽,还真超乎我的意料啊!”
看着眼皮底下兴奋地往城头爬的流寇,慕容靖石不由得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就这水平了,还来凑热闹?真不怕爬一半饿得没力气掉下去?
“放箭放箭放箭!”慕容靖石没好气地喊道:“先把这帮让人受伤的家伙打回去!”
刘珙被他下了一跳,忙问道:“不是要抓活的?放箭作甚?”
慕容靖石却道:“先打回去,回头再抓!”
钟离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然而还没等他动身,肖妍一个错步闪到她跟前,拍掉一支斜斜射来的箭。
钟离雪忽然又觉得需要提醒一下这个新认识的姐姐了,她噘着嘴说道:“肖姐姐,我好歹也是一楼令主,哪里就弱到需要你来保护了?”
肖妍却笑道:“我整个家族都没了,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个妹妹,怎么能不多照顾照顾呢?”
钟离雪心中感动,嘴上却仍是说道:“没事,以这帮流寇,怎么可能伤我!”
肖妍还想再说什么,另一边的慕容靖石忍不住了,喊道:“这帮骨瘦如柴的流民怎么可能伤的了咱们?她钟离雪说了不用就一定是不用,你们十二楼是不是都这么墨迹?”
肖妍忍了忍,钟离雪却道:“慕容,肖姐姐好歹也是咱们同路中人,说话不要火气这么重行不行?”
慕容靖石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以不发火,但是你们也看清状况。刘别驾虽然披甲执锐,但他毕竟是一个文弱书生,你们没一个人来保护他,反而在那里珍惜你们的姐妹情谊!”
钟离雪心中软了下来,道:“刘别驾,呆在我身后!”
肖妍也道:“刘别驾,别慌,我也来保护你!”
刘珙心知肖妍心里想的是什么,朝几人摇了摇头,大步流星走到垛口,道:“我为密州别驾,郡守出征后,我为密州上官!此时流寇攻城,我不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反而躲在两位姑娘的身后,这让密州的儿郎谁还有心思跟着我御敌?”
这时,一支箭歪歪斜斜朝着刘珙射来,他还未动作,肖妍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接着便一边到底一边按住了被箭射中的肩膀,暗中使劲,将箭生生又推进去一寸。便这一下,疼的她汗珠直淌,眼泪也几乎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