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石道:“的确厉害了很多,机关布置精巧,位置选择精妙。”他抿了抿嘴唇,又道:“只怕林中那一箭也是他布下的机关!”
张玄叹道:“这等心思细密,怕是探丸楼里的‘雅’字号的杀手!”
慕容靖石忍不住问道:“探丸楼里的杀手还分等级字号?”
张玄道:“我们十二楼里也分等级,五城便是高于十二楼的存在,而十二楼中还分外八楼和内四楼。探丸楼里的杀手自然也会分个等级字号,不过他们大致是分为三个等级。虽然探丸楼是个杀手组织,可他们的等级却分的极其的诗意,分别为‘风’、‘雅’、‘颂’。”
慕容靖石有些迷茫:“这是……杀手组织?”
张玄道:“怎么样,惊讶吧。先前刺杀你的肖寒,是属于‘风’字杀手。看来这次,刺杀等级上升了!”
慕容靖石叹了口气,道:“当年颜常山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他们怎么就不愿听听呢?”
楚飞道:“别叹气了,他们想要杀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三人说着,向钟离雪的房间走去。见有小沙弥正在熬药,慕容靖石忙接了过来,亲自熬了,又将药吹凉了一些,端进房间,坐在钟离雪的床边,将她抱起,便要喂下。
便在这时,一枚银针撞在碗上,慕容靖石一个拿不稳,整碗的药汤便洒在了床上。他愕然抬头,不由问道:“这是为何?”
只见苏洛言和步孤鸣一起,扶着邢绶走了进来。她道:“这药的味道不对,只怕是有人似改了药方子!这药如果喂下去,只怕雪雪浑身的气血便会逆流,后果不堪设想!”她秀眉微蹙,道:“这人倒是懂得几分药理。如果我们晚回来一会,怕是只能见雪雪最后一面了!”
慕容靖石一阵后怕,忙道:“那怎么办?”
苏洛言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来,道:“按着这个方子来,不过眼下我要替她施针,大老爷们还是回避的好!”
邢绶拉住她,道:“我看施针倒不急,别没救回来钟离雪,倒把你给累垮了!”
苏洛言还待再说什么,脚下却不争气地一软。原来当时和白膺打斗之时,她便被白膺一掌打中,中了暗劲,之后又强撑着将邢绶扶至定林寺。这时却再也支撑不住了。
邢绶一路上便已知她在强撑,原以为她不过是内力消耗过度,还诧异怎会如此。岂料此时苏洛言却跌倒,他心中不由一紧,却见苏洛言又强撑着站了起来,勉强道:“我没事!”
邢绶满眼心疼。
楚飞道:“哦,没事就好。你先把嘴角的血擦擦!”
苏洛言一囧,连忙擦拭嘴角,却见袖子上什么都没有。她看向楚飞,美目含怒。
楚飞吹着口哨,抬头望天,一脸无辜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张玄见状,尴尬道:“有事叫我。”也转身出去了。
苏洛言知道自己如果强行施针,怕是连一半都施不完,这样一来,不但救不了钟离雪,就连她自己也保不住。她忙让慕容靖石取出纸和笔,忍着伤痛,写下了两个方子,然后将三个方子一起递给步孤鸣,吩咐他按方取药熬药。
慕容靖石扶着苏洛言和邢绶分别坐下,道:“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带阿雪走!”
苏洛言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问道:“怎么了?”
慕容靖石叹道:“探丸楼又出手了,她跟着我,不安全!”
邢绶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苏洛言道:“你们之前不是遇到过探丸楼的杀手么?怕他做什么?”
慕容靖石道:“这次的杀手,比之前的肖寒强出太多!”
苏洛言摇头,道:“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带她走。”
慕容靖石问道:“这是为何?”
邢绶忍不住道:“因为药王殿的叛徒想要抢夺她的药王令。她这个傻子,没等对方动身前往苏州,自己一头撞进了这河南道。”
苏洛言闻言抬头,一眼惊愕地看向邢绶,道:“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邢绶道:“自然知道,要不然我早回去了!”
原来当初自天牢里逃出,邢绶便得知有人要抢夺药王令。为了搞清楚真相,他一路跟随,一路乔装打扮。经过几番跟踪,他终于搞清楚了,这些人原本也是药王殿的人,只是早已叛出,而他们的领头人,似乎就是老药王的徒弟,直言苏洛言虽然医术天赋很高,但却武功平庸,难堪大任。那领头人要取而代之。
邢绶暗自心惊,便又细心跟随,自长安跟随到苏州,又自苏州跟随到莒县,暗中解决了不少麻烦,保护了苏洛言的安全。
苏洛言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温柔地说道:“这么说,你老早就回到了苏州城?”
邢绶闻言,莫名地虎躯一震,却听苏洛言又问道:“你回了苏州却不回家,莫不是出门久了,忘记了自家的大门朝哪边开的了?你人不回来,连封信也没有,莫非真想让老娘下半辈子守活寡?”
慕容靖石终于也听不下去了,他渡了些内力给钟离雪,然后悄摸摸的离开了房间。
日微偏西。
慕容靖石忽然觉得饿了,下意识地便朝着伙房走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身边路过的小沙弥,直着不远处行色匆匆的惠远,问道:“贵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沙弥一见是他,双手合十,道:“原来是慕容施主。弊寺没发生其他什么事情,只是惠苦师伯遇害,惠远师伯召集大家为惠苦师伯诵经,召开水陆大会,超度惠苦师伯早日往生极乐!”
慕容靖石点点头,心中了然。
惠苦遇害,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现如今惠远召开水陆大会,超度超度惠苦的亡魂,也属正常。
不过,眼下不管是是水陆大会还是诵经超度亡魂,他统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唯有一碗香喷喷的素面,洒了葱花和蒜末的香喷喷的素面。
一碗素面迅速下肚,慕容靖石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觉得这水陆大会他还是去看看的好。于是他向火头僧问了方向,便朝水陆大会的地方去了。
在惠远的主持下,一众僧人齐齐念着经,惠苦的遗体便停在众僧前面。
慕容靖石也双手合十,默哀了一阵,心中暗叹:如今白膺仍然逍遥法外,李重衣也莫名其妙的扯了进来。有李重衣庇护,想要捉拿白膺归案就更难了。
他想着想着,心头猛然一震!一个念头猛然生起!
凶手,可能不是白膺!
惠远原本武功就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却被人拍断了臂骨和胸骨,凶手掌力之猛,可见一斑。
而苏洛言一介女子,武功走的是灵巧的路子。可她中了白膺一掌,虽说确实受了伤,但却仍是行动无碍。
如此看来,白膺的武功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怕凶手真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