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惨叫，没有反抗，更没有反击，老兵只是闷哼一声，微微缩了下瞳孔，就没有别的反应

他的呼吸乱了，他的生物本能让他不停的喘气，仿佛每一次呼吸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断角并没有为此而停手，而是将匕首狠狠的拔出来，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往旁边的座椅上一丢，然后将运作机箱里的坍塌液炸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进行拆弹工作

洛里安并没有去做无用的反抗，而是颤抖着手从防化服外面的战术背心里摸出来一根香烟，巍巍颤颤的用打火机点燃，最后放在嘴上

口腔里的血味已经涌了上来，将烟蒂染红了一部分，他咳嗽着，将香烟拿下来，缓慢却又畅快的吐出烟，可是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因为他的动作，胸口和左脸的液体开始沾满他的全身

坍塌液炸弹的威胁很快就被解除，断角收起了自己的工具，然后提这自己的突击步枪转过身阴沉的看着他：“你到底在做什么？雷尔肖·洛里安”

“我做什么？”洛里安惬意的笑起来：“为了复仇？”

“复仇？”断角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拎起他的衣服狠狠的吼道

“我信任你！16lab的哪个女人信任你！哪个安全局特工也信任你！就连你曾经的老将军也信任你！不仅仅是他们，我们所有人都信任你！但是你！全部将我们的信任踩在脚下！将我们的信任视为工具！全部都是为了你哪个该死的复仇心理！”

洛里安再次咳嗽起来，一些血丝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用沾满鲜血的右手重新将烟放在嘴边，慢慢的吸上一口，然后吐出烟

“我早已变成一个对现实感到绝望和麻木的人，你们的信任，对我个人而言，只是你们的一甘情愿罢了”

又是一拳打在脸上，香烟掉落在地上，被一摊鲜血沾染成红色的圆柱体，手枪上膛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你最好给我说这是一个好激怒我随后杀死你就这么解脱的借口”

“然后呢？”洛里安微微的抬起头好让枪口对准他的额头，毫无波澜的目光里多出了一丝不咸不淡的笑意：“让我接着活下去？随后在你，或者是你们的监督下，让世界恢复到原来的格局？”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无力、疲惫、麻木，短短的一句话却必须喘几口气才能说完，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还有短短五分钟，你最好快点离开”洛里安努力的伸出手将枪口推掉，然后无力的垂在腿上：“你的存在意义，比我大多了”

断角重新回味了下他的话，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再看看洛里安，却露出解脱的表情，就像一个濒死的老人，全身无力的靠在椅背

突然间，整个城墙开始震动起来，断角立马站稳脚跟，然后一脸愤怒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后备方案！”

“我获得的坍塌液，是500ml……我手上只有一个250ml的……”洛里安露出那种狡诈的笑容：“而且，我身边也少了一个人……”

“难道……”

“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么？”

暴怒的情绪逐渐侵蚀了断角的理智，他多次想要将枪口对准眼前的男人，然后狠狠的打掉十几发弹匣，但是那最后一丝丝理智让他守住了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洛里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这些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趁我还没有变成怪物……杀死我……做血清给她……”

“你完全可以让她做手术然后更好的活着，而且，你觉得，我会再帮你么？”

断角抱着肩膀冷眼看着他，只是心理却做着某种纠纷，洛里安挤出一丝浅笑：“你当然会……你肯定会用其他方法去帮助……至于手术……她不会同意的……”

“……”

“我的肩膀……恐怕已经不能支撑她了……但……我也要让她知道……我心里依旧爱着她……”

男人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早已干枯的泪腺仿佛有了新的源泉，那不起眼的透明液体顺着沧桑的脸，掉落在红色鲜花上，掀不起一点波澜

这个已经身心疲惫、伤痕累累的老兵，经历了痛苦，破灭了幻想却依旧没有丢掉他的柔情，为了她，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感情

“如果她不想知道……也没关系……但还请她记住……曾经有一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大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