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上尉！”

德军上尉迷糊的睁开眼，然后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他正靠在公路边的一栋废墟边，而附近也有许多正在休息的士兵

“叫我干什么？我们的坦克修好了？”上尉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好不让自己在寒冷的冬天僵硬的和尸体一样

他的胸前佩戴着最普通的战役奖章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纪念章，这些徽章要仔细的辨认，代表着个人曾经参加过的历次战役

“没有，不过我们被临时安排，去前面帮几个工兵把俄国人的补给车给卸下来”这名标着装甲兵标识的军士叼着一根香烟模糊不清的说道：“不过哪里靠近前线，我们是可以拒绝的，反正我们听你的”

“我们这里就是前线”上尉抱着怀里的HK416突击步枪站起身，周围不少的友军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两个装甲兵，他们正在用仅剩的罐头准备一会儿的伙食，剩下的一些人要么在搭建临时的休息场所，要么就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享受着难的的片刻闲暇时光

上尉就带着几个同行人士一起往前方赶去，不是步兵的他们失去了坦克，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充当后勤队，或者开车运送物资这么简单了

这里是城郊的一个平民区，也许会有一些高一些的建筑物，不过双方的炮兵部队害怕那些建筑物会成为敌人炮兵的观察哨，所以现在看起来，这里没有什么太高的地方了

上尉绕开了脚边躺着的两名被击毙了的平民，小心翼翼的朝不远处几个背着大行囊的工兵走去

这里是还冒着轻烟的战场，那些生活常识对这里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有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有炮弹飞来，也有可能在某个看似平静的街道转角，就埋着一颗致命的地雷

所以在这里，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生死

“哦，感谢上帝，你们肯过来帮忙”为首的一个工兵排长走过来露着黄牙笑着说道：“其实你们来一个车组可以了”

“我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上尉耸了耸肩，歪过头说道：“雷耶斯，带着你的人去看看那辆补给车有什么毛病”

“听你的，长官”

上尉看着四个装甲兵就这么走过去，然后从破了一个洞的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对面的工兵排长

“谢谢”排长嘿嘿一笑，接过香烟放进自己胸前的挂袋里，然后跟着上尉走到一边闲聊起来：“你们的那辆坦克维修起来有点麻烦，我们现在很多零件都没有等到，根本无法修复”

“反正等上一年也没关系”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回过头看去，许多士兵正带着自己的武器默默的前进着

来到这里的装甲兵和工兵用一双双深邃的眼睛扫视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各式各样的德国步兵，看着对方径直走向血腥残酷的战场

“这是第几次了？”

“第八次”排长愣了一下：“也好像，是第九次”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反正，他们肯定不能完整的回来了”

是啊，所有人都对眼前的景色万分的熟悉，一样的碎瓦砾，一样破败的街道，一样让人紧张的废墟，一样千疮百孔的阵地，这里的一切都是噩梦一般的忆，让人每一次想起来，都会浑身上下浮现出无数的鸡皮疙瘩来

“对了，你们会拆地雷么？”排长突然间回过头问道，上尉点了点头：“只有一些人会，不过他们都死了，我只能勉强算上”

“会拆雷那肯定会布雷，那正好，我们接到的命令要在这条道路布雷预防俄国人的偷袭，不过我的人手可能不够……”

“跳雷？”

“什么都有”因为格罗兹尼巷战越来越混乱，后勤补给越来越困难，双方的士兵使用的装备也不像之前那样保持了统一，只要有子弹，他们就用，更别说地雷这种不分敌我的东西了

于是上尉抱着怀里的三枚跳雷就在一个隐蔽高又是视线死角的地方布置这种简易化的地雷，远处的枪炮声已经响起，想必战斗刚开始就到了白热化

用着工兵排长的工兵铲，上尉挖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然后慢慢的将跳雷放进去，用手慢慢的将坑填满，只露出一根引线

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上尉并没有去捡身后的突击步枪，而是在趴下的时候转身，挂在腿部的手枪都不瞄准的就打出一发九毫米子弹

子弹擦着一个女孩的脸庞飞过，嵌在了身后几米远的墙壁上，意料中的哭喊声没有传来，反而是不哭不闹的的抱头蹲防

似乎是觉得眼前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威胁，上尉松了一口气，不过冰冷视线很快就重新落在她身上，就在他要再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女孩微微抬起头，用疑问句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什么？”

“你刚刚蹲下来，是不是肚子饿了？”女孩好像对刚才子弹擦过自己的脸颊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里的疑惑不像是假意，更没有那种怨恨的眼神，有的，只有平静

上尉的沉默不语被她当做了默认，她将手中的巧克力举起来，在他的眼前摆成两半，将其中的一半递向他

女孩较好的脸庞暴露在严冬之下，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脸上那醒目的红色液体显得格外刺眼

上尉握着的手枪似乎松动了一些，枪口垂下塞进自己的枪套里，从地上爬起来端着自己的突击步枪吐出一个字：“滚”

没有兴趣去看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上尉转过身就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急促、靠近，心里猛地一惊，回头喊到：“别过来！”

“滴——”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