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94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她不明白昨天小红帽跟指挥官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下午白金通知她晚上到指挥官的房间报道是干什么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应该是个不眠之夜，至于是谁，这就不清楚了

几次伸出手想要敲响实心门，但犹豫过后又再次放下，即便这件事AK12已经了解，但她只是带着那一成不变的微笑微微点头，不知道是允许自己单独行动，还是别有深意……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AN94一惊，下意识的一个回踢，男人快速的蹲下身，平底鞋略过了他的头发

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AN94连忙收回大腿：“指……指挥官……抱歉……我”

“没事，看来训练还是有点效果，警觉性很强”洛里安重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走过AN94的身边用钥匙将房门打开：“进来坐坐？”

“……是”

她的身体就像僵住了一样，慢慢的走进去，洛里安观望了一下空无一人的走廊才合上门

比AN94想象的要干净整洁许多，洛里安的房间很大，相比之下，她们的宿舍好像显得有些拥挤，当然，这只是一个视线错觉，两个房间都是差不多大的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随便坐”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从柜子里找出热水壶、红茶叶和马克杯：“要来一杯红茶吗？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她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开口，即便有了房间主人的允许，但她依旧站在原处没有动过

‘我怎么有种小兔子进了狼窝只能乖乖被吃的错觉？’衔尾蛇嘀咕道，洛里安却自动屏蔽了这句话

泡红茶有许多讲究，尤其是在对味道上，多放一些、少放一些，都会影响到味道的轻重，因此茶叶的数量必须按照人数分，因为热水壶是大壶，所以还要额外追加一勺，最后再加入开水，不过只需要半瓶就好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刽子手，怎么会这种东西？’虽然衔尾蛇倒是知道人是多才多艺的，但是这违和感好像有点强啊

‘人不可貌相，更别说我们这种人都要一层外皮来伪装自己’

洛里安将一杯泡好的红茶端送给AN94，精美的人偶就像被丝线操控着一样，仅仅只是接过茶杯，却没有饮下，一双毫无波澜的碧蓝色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你的精神创伤是怎么回事？”

“……我自从出厂后就有了这个问题”

“她们知道吗？”

AN94知道这个她们是指谁，她摇了摇头，洛里安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红茶，甘甜的味道略微去除了嘴里的苦涩：“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人偶的细眉微微一皱，淡漠的面容有了一丝困惑、迷茫：“我看到了……‘我’干掉了许多人，然后一次接一次的倒下……那名士兵……控制着我又干掉了其他人……”

“那名士兵？”

“我看不清楚……”AN94摇了摇头：“每次回想，所有场景都模糊不清”

“那么，那些场景你可以感觉到什么么？”不知什么时候，洛里安已经点上了一根香烟，反坐着背椅望着她：“或者，你觉得那些场景是在哪里？”

“绝大多数我看到的都是废墟……但，我好像看到了格罗兹尼大教堂，只是很快就被无数火箭弹所淹没……”

格罗兹尼，听到这个词，洛里安本能的皱起眉，AN94给出的东西就像零零碎碎的拼图，想要结合在一起还需要其他的碎片

根据AN94的描述，洛里安只能确定这个精神创伤确实是遗传性的，并且是来自自己经历大战时期的景象

“指挥官……我这是……心智云图出现问题了吗？”AN94充满不确定的问道，洛里安沉默了很久才取下嘴里的香烟：“只是原本设计上面的一些问题，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是这样吗？不过……也对，毕竟我是AK12的附属品和参考物，有一些问题这很正常……”

“参考物？”他挑了挑眉：“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具有独特性的，即便是双胞胎，那怕有着血缘关系，但也都是不相同的人”

“独特……性？我不理解……”这是AN94第一次有人这么和她交谈，也是第一次接触“独特”这个看起来再也平凡不过的词语

“你会理解的，迟早有一天”他将烟蒂熄灭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你可以试着去寻找这份独特，不依靠别人，就靠自己去摸索，当你找到的时候，你就会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了”

或许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这些无意中的话就像给了AN94开辟了另一条道路一样，这条路程非常遥远，但是在尽头却有这么一丝光芒

碧蓝色的眼眸有了一瞬间的波动，但很快就消逝不见，她低头看了看还有些温热的茶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很好喝”

“多试着尝试，你就会知道后面的甘甜”洛里安站起身摸了摸人偶那偏暖色的银发：“有时候，千万不要犹豫，犹豫了，你就失去了永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