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击者但是被抓起来了？”陶勇略一思索明白了宋何的意思，皱眉道：“虽然有概率，但是可能性不大吧。”

“陶队，其实可能性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小。”宋何把陶勇拉倒安静的角落，低声分析道：“一个案件从始至终的关键节点越多，嫌疑人就越容易暴露。”

“而在这起案件里，凶手作案的过程中关键节点有三个，分别是杀人、弃尸和丢弃死者的身份证。”

“凶手只要在任何一个节点被人看到，都会导致他的暴露。”

陶勇明白过来，然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可是这三个地点我们都还不确定啊？”

“是暂时不确定，不过也不需要确定。”宋何笃定道：“杀人和弃尸地点应该比较接近，可能在那几个小区内的监控盲区的任何一个位置。”

“而丢弃死者身份证的地点显然是经过精心选择，所以它才会被捡到的人带走并加以利用，进而营造一种死者还活着的假象，让咱们不会当做命案追查。”

“这三个地方，两个监控盲区，偷盗案件发生率较高。另一个大概率是别有用心人员经常来往的场所，所以陌生人的身份证对他们有用。”

陶勇听着宋何的话，感觉隐隐约约抓到一点思路，可还是不清晰，便问道：“你要不再说明白点？”

一旁的周凯见状，微微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理解水平还是比陶勇要高一些的。毕竟宋何昨晚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后，自己只比吴雪蕊慢了两拍反应过来。

至于马学先，他的理解水平暂时和虎牙不相伯仲，因为一人一狗从始至终都是蒙的！

宋何察觉到了周凯的想法，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直接说道：“我们可以针对陈华因妻子失踪报案的时间，寻找云安县被捕的盗窃案案犯和有盗窃前科的劳释人员，询问他们是否曾在案发时间和地点附近出没。”

“如果他们有发现，则允许他们举报以获得减刑或奖励。如果没有目击者，我们就做出找到目击者的假象，击溃陈华的心理防线！”

陶勇顿时恍然大悟，激动地拿用食指不停地虚点宋何，两三个呼吸后才稍稍冷静下来，兴奋的低声道：“好！好主意啊！走走！现在咱们就安排！”

“陶队等等。”宋何拉住了陶勇。

他扫了一眼周围，发觉有几名警员在假装工作的同时，暗中关注着自己和陶勇，便凑近陶勇压低声音道：“虽然找到目击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们还是要细致的审核，毕竟做就做全套。”

“我明白。”陶勇在宋何的诱导下，成功“理解”了宋何的意思，认真道：“我这就联络劳改所，核查需要问询的人员。过一会咱们确定了人员名单就出发，保证绝对认真，流程一道不缺。”

宋何见目的达成，笑道：“好，那就拜托陶队了。”

“放心。”

陶勇留下两个字，招呼了两名警员飞也似的离开了。

周凯看了满脸带笑的宋何一眼：“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凯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宋何啧啧有声的退开两步，低声笑道：“你都快把自己卖到湖城了，我可算计不着！哈哈！”

话音刚落，宋何撩腿就跑，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徒留黑脸微微泛红的周凯在原地，眼神冷冽的盘算着什么。

半小时后，陶勇拿着一份人员信息找到宋何与周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敲定了需要问询的人员名单，二话不说直接带人赶到了劳改所。

在陶勇的催促下，问询迅速展开。而由于需要问询的人员过多，宋何便主动提出分组问询。

陶勇自无不可，边听从宋何的建议，将所有人分为两人一组，每组各分了名单上的一些人，同时展开问询。

“要不我来问询吧。”宋何看着手中的在押人员的信息，满脸笑容的对同组警员堂而皇之的撒谎：“我写字特别慢，字也写得不好认。”

同组的警员年龄不大，又被陶勇交代一切行动听宋何指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快问询开始，宋何也颇为照顾做笔录的警员。问问题从来不紧不慢，偶尔还会关照一下他做笔录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快就和年轻警员混熟了。

半小时后，宋何问过几人却依旧毫无收获。不过他也不急，冷静的让狱警带下一个人来接受问询。

没过多久，一名男子坐在了宋何对面。短发劳教服，脸上表情平静乖顺的很。

“你好，是白荣吗？”宋何语气温和。

“是。”男子点头。

“因为什么案子进来的。”宋何照例询问。

“偷东西，抢劫。”白荣平静道。

“嗯？”宋何翻看着男子的资料，诧异道：“你和汪华汪远是一起进来的？”

“呃，对。”白荣微一缩头，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宋何要问什么。

“别紧张，就是正常询问你怕什么。”宋何笑笑：“我是说你可要向他们两个好好学学，你看他们因为在里面表现良好，已经快要出去了。”

“嗯？”白荣一愣，似乎没想到宋何会这么说，却很快就被他所说的内容吸引了：“他们快出去了？”

“对啊，记录里面他们表现良好，多次立功，所以获得了减刑。”宋何若无其事的说道：“过年吃饺子他们俩估计赶不上，但是明年能回家是肯定的。所以你也要好好表现，多争取减刑，明白吗？”

“呃，哦，明白。”白荣低下头，眼珠急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何见状，心中冷笑。

要说最了解减刑规则的，其实不是狱警，而是正在经历劳教的在押人员！

而犯罪团伙的首脑比团伙内罪行最轻的人还要提前释放，如果这个重磅消息传进了劳改所，不用猜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着白荣若有所思的样子，宋何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便很快结束了例行问询。

整个上午，他通过种种暗示，让被陶勇抓起来的大部犯罪团伙成员都知道了他们头目很快就会被释放。

而在问询过程中，也如同宋何预料的那样，并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很快，陶勇和周凯也结束了问询，同样一无所获。

不过陶勇并不沮丧，毕竟宋何所说的后续计划更加稳妥重要，并且不需要依靠意外收获来支撑。

回程的路上，宋何轻松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劳改所，心中暗道：糟老头子，这下满意了吧，你也不怕我玩火尿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