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方向,喊杀声,炮火声,几乎响了一夜。
三个人劫后余生,均是一阵后怕,要是晚一逃跑,现在不知道是何后果。
此时,以破晓,他们沿着河道前行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河道两岸尽是枯黄的芦苇荡。
地间一片肃穆,水面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莫是鸟叫,似乎连鱼虫也被冻死在这萧杀的季节。
岸边的渔户土房四面倾倒,周边长满杂草,主人家早已不知去向。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清军和太平军在苏州城下足足打了八个月,两军自己都快要饿死了,更别提这城市周边的村民。
或许在某处稻滩中无意中看到的某具枯骨,就是眼前一切的主人。
仿佛是受到环境的影响,三人也都沉默了许多,卡特在船尾安静的摇橹,两眼警惕的盯着两岸,以防有人偷袭。
趁着刚亮,张奈文开始清点昨的战利。
“棉袍六件,雁翎刀两把,长矛一杆,鸟铳三把,火药两罐,这银子我也不懂怎么称,不过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几两!”
郭琛蹲在船头,同样在张望两岸,他撇了撇嘴道:“别整那没用的,算算有多少粮食!”
他们的任务是在这个探索世界生存30,现在这些武器都没有粮食重要。
“炒面两袋,粳米半袋,老酒一壶,外加硬的能当棍子的风鱼一条!”
张奈文乐呵呵的把风鱼拿出了来:“上好的翘嘴红鲌这个字怕你们不会念,我特地标注一下红hng鲌。,这可是响当当的太湖三白之一!”
“行,去熬碗鱼汤,兄弟们先对付对付!”
清晨的河面湿气极重,棉袍吸足了潮气,仿佛用力都能攥出水来,郭琛体质只有9点,跟正常人几乎不相上下,冻了一夜只感觉身体都快僵了。
“队长,您想喝鱼汤,那我可对不住您嘞!”张奈文将风鱼向船舱里一扔,道:“这破船上面没碗没灶,啥也弄不出来!”
正当张奈文埋怨的时候。
郭琛猛的站起来,指着岸边的一处道:“你看,这不有了么!”
只见远处河岸的芦苇荡中,伸出一道木质的码头,码头边还拴着一条破船。
一条崎岖的泥路顺着码头延伸到远处一座村子郑
“卡特!快!快划!有村子!”张奈文也看到那芦苇荡中的渔村,立刻兴奋的跑到船尾帮卡特一起摇橹。
船越划越近,郭琛举目眺望,只见芦苇荡中渔村隐约可见,只是那边毫无人烟迹象。
渔村不过几十间屋子,周边原有一片田地,然而现在杂草丛生,显然已经撂荒很长时间了。
看样子这个沿河的渔村也没有逃过一劫,不是大股饿疯聊清军饥兵,就是股的太平军逃兵,都能轻易的破了村子,要了全村饶性命。
太平军和捻军横行下的时候,整个江南都被打烂了,别管是官军还是土匪,都把这里当成求活的后院。
所以集村并寨,一个个村子合并,然后合力修起寨墙,练起乡勇,警惕又冷漠的注视着外面的一牵
这种渔村,不是被攻陷,就是被主动放弃的命运。
他们逃了一夜,身心俱疲,却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是知道自己还是在太湖沿岸。
三人下了船栓好了船索,一人背着一把鸟铳,提着刀拿着矛就朝村走去。
这块湖中地东西长近四里,南北宽近两里,两头尖中间圆,仿佛一个船型。
这里荒草芦苇浓密,东南边地势低洼和太湖连成一片,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大泽。
看着这渔村雾气缭绕,隐隐传出风啸之声,郭琛不由皱起了眉头。
按理这村子位置偏僻,寻常人很难找到,不失为一处避世宝地,怎么就遭此劫难了?
不过三人都是横行诸的探索者,上个场景又直面了旧神无月之主,此时也不怕股清军,便径直来到村头!
只见村头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双湾韩氏”四个隶书,想必这里也是一个家族聚集的村子。
这村安静极了,处处透着死气,三人不由提起精神,卡特取出了龟甲盾牌,张奈文也掰开了火铳击锤。
三人进入村头的一间茅草屋内查看,只见屋中满是破洞,到处是杂草与垃圾,一些散落的家具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出的怪味,更让郭琛皱眉的是,他看到床上坐着两堆森白的骸骨,一大一相拥而卧,他们脚边还有几片霉烂的沾着褐色血迹的布料,显然这当中发生了某种悲惨难言的故事。
但让郭琛略为欣喜的是,他在灶台边发现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陶罐与几个破碗,可以用来煮汤喝用。
他想了想,没有打扰屋内的两个灵魂,低头提着陶罐和破碗走出了屋,出门之后还特地将房门合死。
卡特和张奈文也看到物种的景象,三个人没什么继续朝前探索过去。
只见村中到处都是横生的荒草,地上还有已经风干的黑色血迹,内里一间好似地主的大宅甚至还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这地主家的宅子倒是筑着一道两人高的坞墙,只是现在这墙壁破损严重,特别西面垮了一大片,可以看出一些战斗的痕迹,似乎有敌人从这边攻入宅子,然后摧毁了里面的一牵
外来敌人是谁?
流寇、太平军还是兵匪
这都有可能,这乱世之中人如草芥,甚至一些村子之间还会相互火拼,掠夺口粮与资源。
屋子里七零八落满是尸体,显然作恶之人根本没有打算收尸,不少尸体都被狐狸、野狼之类的啃食的面目全非。
这种地方显然也不是生火做饭的地方。
三人再往前走,刚到村中央,郭琛就看到一些相对较好的庙宇,虽然窗檩破损,但却可以歇息住人。
他抬头一看,只见庙宇的牌匾上刻着“韩氏宗祠”四个大字,此处是这个村子的祠堂。
迈过腿高的门槛进入,只见这祠堂中值钱之物早就被搬卸一空,还好地上铺着稻草,祠堂的一角还有烧尽的篝火。
他上前从余烬中抽出一块木板,只见上面已经被火烧得半半拉拉,不过依稀还是能够看到模糊的文字“氏,韩福仁之灵位”。
这寒地冻的气里,显然有人在此过过夜,这些牌位都被拿来当做引火之物。
郭琛心中一喜,觉得此处是个安全的地段,倒可以在此稍作歇息。
他将陶罐和破碗往地上一放。
“张奈文,生火造饭,把那条太湖白鱼给老子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