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一的话说的太彪悍了,连一直不关心身外事的刘非都跟着变了脸色,显然也明白了这样的话说出去的后果。
“会长真是太狂了。”刘非心中忍不住赞叹,敢直面和这么多的豪门士族硬刚,这得多大的勇气啊,怎能不让人佩服。
可是佩服是一回事,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又是另外一回事。
刘非觉得,他们三人,都摊上大事了。
山坡下的人群安静了片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都充满了怀疑。
大家充满怀疑的目光都一股脑地看向了高台上的乙一,有人开口问道:“您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面对几千双目光的注视,乙一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太阳灶上,被猛烈的阳光照射,浑身都滚烫起来。
可是决心已经定下,话语已经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乙一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刚了。
“所有说我坏话的人,立刻滚过来给我道歉,否则——辱骂天选者的罪责,你们谁也别想逃掉。”
同样的话语第二次出口,引发的效果截然不同。
人群一片惊愕,而后就是压抑着怒火的吐糟,再然后就演变成了同仇敌忾的议论。
“什么情况?”
“要我们所有人道歉?”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真的以为成为了天选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我们不道歉。”
“对,想要我道歉,绝对没门,法不责众,能拿我们这么多人怎样?”
人群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拐杖,轻咳了一声,压下众人的声音,语气淡淡地说:“如果我们不道歉呢?”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乙一。
乙一脸色苍白,脸上止不住地冒汗,不过那全是因为身体虚弱所导致的,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他倒还算镇定,毕竟在地球的中学,他没少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脸皮厚不说,心理承受能力也远比一般人强。
旁边的钱富贵和刘非已经明显打起了哆嗦,害怕的手都发抖,乙一表面看起来依旧镇定,只不过心里有点紧张。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乙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比较刁钻的问题。
对方有数千人,可是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他们完全代表着两个不同的阶层,士族和农民,两者之间素来就有很深的矛盾,只不过农民阶层比较弱,一直被士族压着不敢反抗,眼下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同时也可以看看这里两个阶层之间的矛盾到了怎样的地步。
清楚知道自己国家是如何建立,党是如何发展的乙一当然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推翻士族阶层这座大山,单靠自己很难,可是如果联合天下人数最多的农民,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成功。
前提是,农民可以被调动起来。
这就需要两个阶层之间的矛盾足够大,农民被压迫剥削的非常严重,到了不反抗就难以活命的地步才行。
乙一的话才一出口,下面的人群立刻自动分散成了两拨,一拨是衣着华贵,浑身珠光宝气,吃得脑满肥圆被众多仆从拥护的豪门士族,另外一拨是衣衫朴素,面容明显苍老,身材瘦弱的民众,而灵修因为速度快,已经全部离开,消失了踪影。
他们前一拨自持身份和背景,根本不惧怕乙一,后一拨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多是农民或者匠人,家庭或许富裕一些,但是绝对没有什么靠山,此刻一听和天选者扯上关系的罪责要落在他们的头上,一个个都吓坏了。
“这就是我们的意思。”鹤发童颜老者带头做了表态,同时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另个一拨的民众,带着威胁的意思。
几千的民众一下子犯了难,他们平常都看士族态度,跟着照做,因为对方的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和生活必需品的买卖,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豪门士族他们不敢得罪,天选者他们更是不但得罪啊,没有了土地租种和生活必需品或许会挨饿受冻,可是如果被天选者诉告,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在艰难地活和立刻死之间,数千的民众自然倾向于后者,他们没有豪门士族的后台,也清楚地知道豪门士族不会救他们,只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那么为了活下去,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尊者,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说您的坏话,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一个身穿破烂麻布衣服,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的中年男子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对着乙一不停地磕头,哭着哀求道歉。
豪门士族代表的老者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其他士族大家的人也纷纷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们没有想到,乙一一句话,竟然就让那些被他们控制的民众都选择了背叛。
就像连锁反应,有了第一个,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接一个的民众跪倒在地,对着乙一磕头求饶。
很快,数千的普通民众都跪倒了下来,对着乙一痛哭流涕地哀求,此起彼伏地述说着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的悲情话。
虽然知道那话有点假,可是面对这么多人哭着哀求,感同身受,乙一的心里也很难过,他甚至想哭。
乙一听过爷爷讲的士族存在的时候农民的生存惨状,他们唯一的愿望竟然就是能吃饱,这里的吃饱可不是白面米饭,更不是糜子窝窝头,更多是粗粮杂粮,红薯叶野菜,是一切他们可以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他们就满足。
可是就是这样吃的和牲口一样食物,想要不饿肚子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很多的人被饿死。
豪门士族却依旧在深宅大院里面抽着土烟,过着大鱼大肉的生活。
可见农民有多悲惨,而士族有多可恨。
通过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乙一知道,这里的民众生活更惨,基本都过着牲口都不如的日子。
情绪受到感染,乙一心里也很悲伤,同时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里的劳苦大众翻身起来,毕竟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华夏儿女,一直都信奉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好了,我原谅你们了,都起身吧。”
下面跪了一大片的民众这才千恩万谢地起来,感激乙一的宽宏大量。
另一边的豪门士族,却一个个黑了脸,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膝盖长在那些民众的腿上,他们也无法强求。
“这些愚昧的农民吃里扒外,竟然背叛我们向乙一求饶,真是没有良心的狗东西。”鹤发童颜的老者铁青着脸,咬牙低声怒骂。
“这下我们恐怕不好办了。”其中一个大胖子挥手扫向四周,示意大家看。
其他豪门士族纷纷怒骂,“乙一将那些农民从我们身边化开,我们现在就只剩下这几十个家族,不到一千人了,这还要算上我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