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山羊胡阴沉着脸,语气极度不善地问。
灵修和士族一样,都属于特权阶层,他即便身为县丞,也不敢轻易得罪。
少年正是陆秀南,扫了他一眼,眼神很不屑,仿佛在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转身,陆秀南把刘班头给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放心,你们安全了,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说话的语气很自信,带着嚣张的气焰。
看的周围的衙役们,一愣一愣的,这忽然冒出来的灵修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在帮一群土鳖一样的匠人说话。
灵修不是高高在上,根本和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嘛。
心中疑惑,碍于灵修的身份和实力,几个衙役有些怯了,慢慢开始往后撤。
作为县丞大老爷的山羊胡已经察觉到了后面有马车来,回头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认出来人是谁。
这让他更加糊涂了。
马车一路飞驰而来,直到近前,赶车的马夫才停下,刘非已经急不可耐地掀开帘子钻了出来,一下子跑到了刘班头的身边,“爹,你没事吧?”
“刘非,你个混账小子,怎么没在家好好待着做工,你这是跑哪去了,从哪回来的?”
刘班头看到自己的儿子,又惊又喜,又是呵斥,又是关切地追问起来,而且一问就停不下来,搞的刘非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马车再次走下来一人,正是一位中年的男子,轻咳了一声,扫了一眼山羊胡和一众衙役,这才背负双手,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
刘非立刻醒悟,忙道:“爹,我给介绍一下,这时京都工部下属工造局的田主薄,负责接待的,这次奉命一起陪我一起回来,主要是”
刘非还没说完,刘班头一把就把刘非给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带头对田主薄叩拜道:“草民刘大,参见主薄大人。”
刘班头作为匠人,对于虞朝的工部以及工造局还是了解的,知道那是京都的皇帝家作坊,里面的人都是大官,非常了不得,儿子竟然胆大妄为地说田主薄是陪自己回来的,简直是大不敬。
皇家家作坊里面出来的大官,怎么可能陪你个傻子匠人回来,说是大人好心,路上捎带了你一程还差不多。
这混账儿子,越来越没有礼数了,简直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刘班头恨不得转身抽刘非几个大嘴巴子,让你个混账娃胡说八道。
“原来是刘老哥,不必多礼。”田主薄笑呵呵地回了一礼。
这一幕其他人看到,瞬间目瞪口呆。
几个匠人嘴巴张的能吞下鹅蛋,山羊胡和衙役们也是一脸惊诧,刘班头更是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什么情况?
田主薄大老爷竟然称呼自己为老哥,还说话这么客气?
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幻觉。
我刘班头一个小县城的匠人何德何能让大老爷称呼老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非在外面闯祸了,竟然让官老爷出面。
一想到刘非以前干的那些蠢事,竟然用火药送自己上天,还误伤了周围的邻居,刘班头就觉得多半如此,这混账小子肯定在外面惹祸了,竟然要官老爷给押回来。
可是为什么是京都工造局下的田主薄呢,这浑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刘班头顿时怒了,脸色铁青起来,厉喝道:“刘非,你说,是不是你又闯祸了,竟然要田主薄大老爷亲自从京都跑到我们这里来,真实混账的该死,给我跪下。”
刘非还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刘班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副再敢咧咧,老子立马抽你的架势。
无可奈何,刘非只好跪下了,并转头对田主薄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看到刘班头如此教训刘非,田主薄不由得哂然一笑,他也想起了自己家那个顽皮的熊孩子,和刘非倒是有些相像。
“刘老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刘非没有闯祸,恰恰相反,他还做出了一件大好事,连皇帝陛下都夸赞了他呢。”田主薄笑着把刘非拉起来,对刘班头解释。
“啥?”
刘班头雷劈了一般,差点没倒下,一脸的惊骇,怎么皇帝陛下也知道了。
田主薄笑着示意刘非。
刘非从身后的包裹里面把圣旨给拿出来,对着刘班头递了过去。
刘班头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心脏似乎都要炸裂,面前那金黄的圣旨,锦绣的飞龙,一看就知道非凡。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家那个傻工匠儿子,竟然握着圣旨。
皇帝给的圣旨?
颤抖着手,刘班头把圣旨接了过来,也不知跟谁学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身后其他的匠人也连忙跟着照做,都跪地磕头。
并没有起身,刘班头深深一个呼吸,把圣旨给打开了,作为匠人他还认得不少字,圣旨上面的内容他只看了一个开头,感觉脑子就晕乎了。
真的。
是皇帝陛下赐予刘非的圣旨,上面还有刘非的名字,和虞朝当今皇帝的年号及印章呢,这东西没人敢作假。
“刘非,你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赐?”刘班头不敢置信地问。
“就一面锦旗。”说到这个,刘非也不含糊,把御赐的锦旗给拿了出来,上面能工巧匠四个锦绣的大字看起来非常的刺眼。
此刻的刘非脸上带着几分嫌弃,无他,就因为虞利民老是说皇帝陛下抠门,竟然只赏赐了一面锦旗,往常像刘非这样的,最少也能赏赐一个世袭的小爵位,还有不少的金银财宝,结果现在虞朝穷,都给免了。
啪
刘班头上去就给了刘非一个巴掌,你这一脸嫌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飘了嘛。
你不过一个匠人,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竟然还不满足。
有这面锦旗在,以后挂在咱家里,那该多有面子,知县大老爷也比不了。
想着美好的憧憬,刘班头把圣旨和锦旗赶紧塞进了刘非的包裹中,小心嘱咐道:“收好,千万别丢了,走,咱们回家去。”
说着话,刘班头拉着刘非就要走。
“等等,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要动武吗?”田主薄叫住了他,目光不善地看着山羊胡,冷喝道:“你是通县的县丞?刚才指挥衙役对这些匠人动刀,是何图谋。”
山羊胡已经害怕的快要尿裤子了,刚才刘非拿出来的圣旨和御赐的锦旗,他老远就看清楚了,绝对假不了。
既然假不了,那就说明这位田主薄是真的来自京都工造局,那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怕已经。
“大人,小人刚才只是……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山羊胡连滚带爬地下了牛车,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求饶起来。
“开玩笑,如此幼稚的借口,你觉得本官会信吗?还有你们,亮着刀想干嘛,连本官也要杀吗?”田主薄对着衙役一声厉喝,吓的衙役立刻纷纷收刀,跪地磕头。
刘班头等一众匠人,满脸惊骇,这田主薄大老爷好厉害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