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军营内到处都弥漫着鱼香的味道,上到大将军霍将,监察使金文河,下到士兵甚至打杂的民夫都吃到了想都不敢想的鱼肉,喝上了浓香的热鱼汤。
而且是咸味够足的。
乙一来的路上,吃掉了不少的灵牦牛肉,灵飞艇上空下来不少的空间,于是在路过盐湖的时候,就派人去运了一些上来,当然都是粗盐。
不过即便是粗盐,运万来斤到军营,当做菜的作料,也是非常大,非常奢侈的手笔。
往常边军这里的盐供都是从东海那边运来的,靡费良多,到他们这里就显得特别珍贵,平时大家只能吃一点带咸味的食物,如今这鱼肉配汤加上足够多的盐,简直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士兵围在灶台的四周,还在喝汤,属于他们份量的鱼肉已经吃光了,眼下只能喝汤来解解馋,即便如此,他们也非常满足。
这鱼汤,尤其加了足够盐,足够咸的鱼汤,在他们贫苦的老家估计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喝上一回,眼下到了军营里还能喝到,简直太幸福了。
“你们说,这鱼肉和鱼汤咱们日后还能有吗?”一个明显营养不良,面带青色,瘦的皮包骨头的青年兵卒,一边端着陶土碗吹热腾的鱼汤,一边狂咽着口水问。
这个问题,大家其实都挺关注的,立刻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日后不大可能有了吧,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军队加上民夫三十多万,即便吃这一次,恐怕也有不小的消耗,鱼肉贵着呢,京都里的大官也不是经常就能吃到的,还有咱们的皇帝陛下,为了节俭,据说一个月也就吃两三次鱼,我们能有这么一次,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样的好事哪能经常有啊。”一个中年的老兵,侃侃而谈道。
“是啊,这次我听说,不仅我们这些兵,连那些打杂的民夫都吃上了鱼,这得多大消耗,多大的浪费啊。”
“那不是还剩下很多的鱼吗?我听说这次才不过用了一小部分,天选者乙一公子和五皇子殿下可是带来了二十多万斤的鱼,足够我们吃很多次的。”有负责收鱼的士兵,不服气地说。
老兵叹息道:“是有那么多的鱼不错,可是这鱼毕竟是珍稀的东西啊,哪能像粮食一样来填饱肚子,太浪费了,陛下都舍不得这么做呢。况且这么多的鱼乙一公子估计也是费了很多的功夫才弄来的,就这么给我们吃,那不是白糟蹋了吗?鱼肉金贵着呢,你们想想,如果换成粮食,够我们吃多久,最起码能多吃很多天吧。”
“别忘了,我们不过是兵而已,往常吃的啥,不过是粗粮,外出行军,一个大饼而已,哪能老是想着吃鱼呢,我们没有那命,也没有那福气,皇帝陛下是九五之尊,有这样的福气也就一个月吃几次,我们怎么能和陛下比呢。”
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在理,想到军营里虽然还是小山包一样高的鱼堆,可惜他们却不能吃了,不禁有些沮丧。
沮丧的同时,心里也有不满。
于是很快,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了灶台锅里剩下的鱼汤上了。
这是最后的剩余,应该也是他们在军营里面最后一次能吃到的好东西,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了。
“再给我来点。”老兵把陶土碗举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吃撑了,再也喝不下一口了吗?”灶台的火头兵拿着大勺子,问。
“最后的美味,我可不想留有遗憾,就是撑死我也要再整几口。”老兵咬牙道。
他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兵,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肉和鱼汤,自然不舍得。
“也给我来点。”
“我也是”
其他的兵都围了过来,显然都抱着一样的心思,瘦弱的的青年兵一看这么多人抢,而锅里就剩下了一点,肯定不够分,于是忙端着自己的碗猛喝起来。
他可不想被别人给抢走了鱼汤。
同样的场景在军营各个灶台旁边上演,大家明显喝鱼汤过量已经撑的肚子老大,可是还叫嚷着要继续喝。
一副饿死鬼永远吃不饱的架势。
却完全不顾危险,可能会被撑破肚皮。
中军大帐中,肉足汤饱,酒水喝完,霍将打了一个饱嗝,对乙一道:“乙一公子,这次承蒙你的照料,我们边军兄弟才有机会吃上一次鱼肉,喝上一次鱼汤,真是的万分感谢,我霍将在这里,代表边军所有的将士和民夫,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着话,霍将对着乙一郑重一拜。
乙一忙起身回礼,“大将军镇守边关辛苦,一点鱼获不成敬意,况且我们是奉陛下的命来救灾的,这些鱼给你们吃,也是理所应当。”
“多谢。”霍将点头,却开始抹眼泪了。
乙一忙道:“将军为何如此,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霍将抬起头,眼圈发红,络腮胡子的大脸上,泪水鼻涕都是,他哽咽道:“我是替这些边军的将士赶到高兴,他们跟了我几十年,如今终于让他们吃上了一会鱼肉,还鱼汤喝到他们撑肚子为止,我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点良心了。”
“只是我们这里的存粮不多,想要维持到明年开春,单靠吃鱼,肯定不行的,我的想法是将剩下鱼运到京都去卖了,换算成粮食回来,这样我们边军就可以多撑一些日子了,熬到明年开春,一切就好办了。”
虞利民翻了一个白眼,有些鄙夷地看着霍将道:“将军不用演苦情戏了,你们这里的情况我们事先就已经了解到了,既然答应用鱼来给你们救灾,那必然就是鱼,不会换成粮食的,至于鱼不够的问题,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西南的高原上,有近百亿斤的鱼,只是我们目前运输用的灵飞艇数量不够,这次才带了这么一点过来,后续等更多的灵飞艇出来,我们运送来的鱼会更多。”
“保证吃鱼,也能然你们吃到明年开春。”
霍将臊的脸红,他是一个粗糙的汉子,本来就不适合玩这种假戏,不过他为人磊落,也不在意这些小节。
尴尬地一笑,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擦去,就算是过去了。
“那如此,就多谢二位了。”霍将和金文河同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