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风本打算和木琨说说南宫羽的事,看看有什么名堂能出来。结果,不知道这话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拐弯了,一拐就转回自己身上了。
在木府睡了一觉,第二天还打算找木琨再聊聊,没想到,木子风昨天看星星月亮熬夜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木琨早带着人出去了。
木子风摸摸自己的光脑袋,没辙。一个人走回妙法寺去。
路才走了一半,就看见高粱远远的穿东走西的往这边蹦。
木子风一招手,高粱就看到了,更加快步的推开路人往这边奔来。
“高粱,什么事啊?瞧把你急的。遇事要淡定,知道吗?”
“出,出,出大事了。”
木子风漫步往前走,淡定的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有大事。不急,不急。反正,大事已经出了。现在是解决它。说吧,出什么事了?”
“哦哦,哦。大师,汤圆哥,他被妖怪给吃了。”
“什么?你说什么?”木子风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什么被妖怪给吃了。哪来的妖怪?”
高粱一愣一愣的,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女人呐。她昨晚上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汤圆哥的屋子。他们,他们。戒说,妖怪把汤圆哥吃了,让我来找你。”
木子风一团草泥马,赶紧跑回妙法寺。
人可真不少,挺热闹的。
木子风到的时候,人正被几个彪悍的大和尚困住。应该是两伙人动武了。今天是马二宝过来送早饭。所以,二宝和三宝正被几个和尚围住。三宝一脸的失魂落魄被二宝护在身后。
戒居然跳到了木屋顶上,正拿着一条粗木琨对峙。
“你们还不束手就擒,马施主,戒已经剃度入了佛门,今天他犯了佛门大戒,定要受罚的。他就算不受佛门戒律,他,他对客居的女施主做出如此越轨之事。我们也要送他到官府法办。”说话的人是慧意,留着一把大胡子,面相倒是很符合那种正派人士的方脸,一脸的嫉恶如仇。
“呔,哪里是女施主,分明是女妖怪。师父都说了,她是女妖怪。专吸人精气的女妖怪。你们不抓女妖怪,抓我们做什么?”
戒在木子风这没学到什么,木子风本着师父应当教徒弟的原则,给戒传授了一些孙悟空打妖怪的故事。戒被这些故事迷的昏天黑地,平日里,整天想着学武功打妖怪,对木子风是言听计从。
今天,戒倒是模仿了一把孙悟空。
不想成为大师兄的二师兄不是好二师兄。
“哼,什么女妖怪,听说你也入了佛门,出家人说话不打诳语,不可出言不逊,你师兄越轨那是被我们抓了一个正着,你们若是包庇他,你们也要处罚。”
“不行,师兄是我师父的师兄,有事,也要等师父回来。”
“那你说,你师父去哪里了?金蝉子师弟身为佛门中人,不在佛门静修,他去哪里了?哼,就算他来,我也要处罚他。”
“谁要处罚我啊?”
“师父!”
木子风走进包围圈,心里盘算着对策。
“这是干什么呀?”
“贫僧法号慧意,掌管妙法寺的戒律。金蝉子师弟,你去了何处?你知不知道你的徒弟犯戒了?”
“不知道。我不是刚回来吗?我怎么知道?戒啊,下来下来。站那么高干嘛!”木子风抬头对戒招手。
戒顺着屋檐下的顶梁柱子滑下来,走到木子风身边便喊:“师父,他们要抓汤圆哥。”
“嗯,我知道了,你们早饭吃了吗?”
戒这才想起肚子空空,说道:“哎呀,才吃了一口油条,刚放下就出了大师。哎呀,师父,你看,油条、豆浆全被这几个和尚打翻了。”
木子风接着话就问道:“慧意师兄是吧。佛曰: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师兄,这可是违背佛祖的意愿啊。”
“佛,佛祖何时说过?佛经中从来没有这句话。”
木子风说道:“我是佛祖坐下弟子金蝉子,现在也是福泽大师的弟子。自然平时受的教诲要比师兄多一些。”
慧意的弟子智方说道:“不过是一些吃食,待会儿我去送些来就是。”
慧意说道:“没错。你来了正好,你的弟子犯了色戒,你这做师父也要追究。现在,我要带你们去见师父。”
“唉,等等,我的弟子,谁啊?”
智方对着戒一指,说道:“就是他。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听智元师弟说,此人居然对女施主无礼。我们来此时,发现他们两个正衣裳不整的在床上。”
木子风摇摇手说道:“误会,误会。他不是我的弟子,他是我的俗家仆役。你们不认识他吗?”
慧意说道:“仆役,那他为什么剃度?还有法号,叫,叫,汤,汤什么。”
木子风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剃度,他这是脱发。脱发懂不懂?就是有病,头发自己掉光了。哦,他有个外号,叫汤圆。我给你起得。”
慧意不言以对,说道:“这,这。脱,脱发。贫僧从未听说过此病。”
周围的几个和尚也议论纷纷。
“少见多怪。一般忧思过重的人就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头发自然脱落。呐,这种头发全掉光的,就是压力极大的了。唉,三宝啊,长得丑,讨不到媳妇,他的兄长都娶亲成家了。他就急了呀,急得一夜掉光头发了。唉,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你们没有这个苦恼啊。所以,不知道脱发。”
戒问道:“啊,师父,那这个病要怎么治啊?”
“简单啊,给他讨个媳妇,他不就不用忧心了。头发自然就长出来了。”
慧意再三确认,问道:“他,他真不是佛门弟子?”
“不是。”
一出好戏,唱坏了。
智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后头还跟着两个衙役。
“两位师叔,佛门出了如此丑事,真是羞煞我等。此人既然不是佛门中人,这等事也该交由官府处置。不知女施主何在?请她将此事说清,免得坏了佛门清静之地。”
慧意找回主场,说道:“对对对。女施主正在屋中,我等,不方便。”
“我在这。”这时,那个断了一条腿的秋娘,我见犹怜,支着一根粗树棍靠在门边。
“两位官差大人,便是此女在此借宿,没想到,昨夜,竟被这衣冠禽兽所奸。”
“你骂谁呢?”马二宝听不得智远辱骂他的兄弟,当即回嘴。
“哼,他不是衣冠禽兽,是什么?这位姑娘受伤,在此借宿,他竟然起了歹心,趁着夜色行凶。阿弥陀佛,若不是智远师弟察觉到异样,恐怕女施主都要命丧奸人。两位大人,请速将此人押走。”
衙役照例做事,要拿出绳索拷人。
木子风喊道:“慢。”
“你要做什么?”老衙役问道。
“在下木子风,奉陛下的令,出家。法号金蝉子,拜在福泽大师门下。你们要抓的是我的人,不该问我一句吗?”
“你。我们也是按律行事。”
木子风笑笑,说道:“我不是拦你们,而是解释一下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慧意师兄,说来巧合的很,这位女施主昨天无端端出现,说是外乡人来投亲,在客栈居住。没法,又无端端腿折了。只好住在这里。我看这多不方便那,就想着给他找找亲人。没想到,找找了。唉,女施主,我找找你亲人了。”
“谁?在哪里?”秋娘问道。
木子风上前问道:“哦,你不知道你的亲人是谁吗?”
“不,我,我知道。是我姑姑。她在哪里?”
木子风凑近些,鼻子又难受起来打了几个喷嚏,赶紧退后几步,对衙役说道:“昨天,我一靠近这位女施主,鼻子也是止不住的难受。后来,我知道了,原来这位女施主身上擦了浓浓的胭脂,还用花瓣洗过澡。熏得我鼻子难受。”
慧意打断木子风的话,问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后来,我就想,这是投亲的人嘛?投亲的人,该是风尘仆仆才是。怎么来佛门上香祈福,还有时间斋戒沐浴三天呢?肯定有问题。师兄,你说是不是?官差大哥,你说呢?”
“是,有点不合常理。不过,说不定是女施主虔诚。”老衙役说道。
“嗯,有可能。不过,女施主身上的胭脂,我就在一处见过,艳丽芬芳。让人难忘。”
慧意又一次打断木子风的话,说道:“师弟,佛门中人要心无旁骛。你,”
“唉,这都是前尘往事了。但是,这点往事倒是让我找到了女施主的来处。女施主,你要不要跟我你见见?”
秋娘有点心慌,他看了看和尚堆。
“师叔,这和此事有什么关系?两位大人,还是先把人带走吧。”
“哎,我还没说完呢。说完,这事也就不是汤圆强奸这女的。而是,这女的勾引我们家汤圆了。”
“什么,勾引?”两个衙役,老衙役倒是淡定,年轻的有点吃惊。
“没错。原来,这女施主是花街柳巷的姑娘。做的就是皮肉买卖,没想到今天送上门讹诈了。看来最近生意不是很好,要上门赚钱了。”木子风推测秋娘是妓女,也是有点原委的。他之前也见过妓女,知道一些。他怎么说只是打一枪看看运气。
就算不是,也要把秋娘的名声搞臭。反正不能让人把汤圆带走。这种招数只能算是下三路,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秋娘当真有几分慌张,“我,我不是。”
木子风快步冲上到秋娘面前,说道:“那好,那就去花街柳巷认认亲戚。”又小声的对秋娘说:“哼,你就算不是,我也会让你是。你看我做不做的到。敢跟我木子风斗,看看自己什么底?”
秋娘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靠着站太久了,一下子跌坐在门沿上。
后头的衙役看这秋娘的样貌,倒是又几分相信木子风的话,毕竟,一个独身女人怎么会出现在佛门,又恰巧在寺里受伤,又在留宿的当天被人。老衙役拉拉后头的跟班,示意先看动静。
木子风胜利似的哈哈大笑,回身,走到马家兄弟边上,问道:“说,昨天她怎么上了你的床?”
“师,哦,少爷,我,我也不知道,感觉做梦似的。一觉醒来就看见她了。她还吓了一跳呢。”汤圆委屈的不行。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嗯,也就是说,她出现在你的床上。各位,这不是有意勾引,是什么?官差大哥,你们这就带上她去问问人,她肯定是妓女。唉,可怜我家汤圆,还是处呢。你说,这,亏不亏啊。”
衙役们会心一笑。一众老少和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是会意的。
老衙役上前问秋娘,“你是来勾搭了他吗?”
“我,我不知道。”
“那你是妓女吗?”
“我,我不知道。”
“要不要我叫花宝娘来认认人?”
“我,我就算是,那有怎样?”
“好嘞。那你和他,这个汤圆大师,没什么事吧?”
“他,他昨夜和我同睡一床。”
戒这时冒出来一句,“呔,分明是你爬到我师兄的床上的。你这妖怪,想吃了我师兄。”
两个官差意会到戒的意思,纷纷克制的笑笑。和尚们念了一句佛号。
“哦,没事,没事了。木公子,哦,大师,没事了。这你情我愿的事。我们瞎掺和什么,小李,我们走吧。”老衙役下了总结。
“好嘞。”小衙役听了师父的话,转身收工。
智元没想到一番盘算从开头就错了,如果秋娘上的是木子风,那木子风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原本是想揪住木子风的弟子,顺道泼木子风一声脏水,结果却泼上了俗家仆役,牵扯不到木子风身上。木子风原来也早已看出秋娘的来历,一下子全被人占了先。
败局从秋娘开始就错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慧意和智元对视了几眼,大家都是有默契的,都看出对方的无奈。“呵,佛门容不得外人在这里胡作非为。金蝉子,这些人既非佛门中人,请他们离去。”
木子风背着手走到慧意身边,然后对着这帮来闹事的和尚环顾了一圈,边走边说:“哼。贫僧火眼金睛,你们是什么货色,我看得一清二楚。佛祖也能洞悉一切,你们的伎俩都在佛祖眼皮底下。”
慧意问道:“师弟这是什么意思?”
木子风郑重的道了一声佛号后,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众和尚又齐诵念佛经。木子风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些人中有人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