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前门被打开了,穿着一身黑的图书管理员千曳辰治冲了进来,在看到久保寺老师的情况后,询问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千世将刚才事情发生的过程和千曳辰治说了一遍,听完事情的经过,千曳辰治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千世在千曳辰治那里得知,久保寺老师从早上开始就很反常。
在办公室的时候也一直沉默不语,无论谁向他打招呼都没有反应。说是表情看起来非常烦恼,好像丢了魂一样……
千曳辰治在来学校的路上碰见了这样的久保寺老师。那时候他的样子就非常奇怪——倒不如说是看起来很危险。?像是心力交瘁一样重复着“已经累了”“已经累了”,脆弱地倾诉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对千曳辰治说:“你的话应该能明白我吧。”因为久保寺老师知道千曳辰治曾经是夜见北的社会课老师,当过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快分别的时候久保寺老师用隐约难辨的声音对千曳辰治说:“之后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千世得知了更糟糕的事情。因为久保寺老师的情况太过不好,所以直接被送到医院治疗,而千曳辰治因为知道久保寺老师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需要照顾,所以就去了他家,结果发现了一个让人惊骇的事实,久保寺老师的母亲死了,死在了家中。
通过之后警方的调查得知,久保寺老师的母亲是因为脸被压在枕头上窒息而死的。?死亡时间是十二日星期日的深夜,或者是十三日星期一的凌晨。把她压在枕头上杀死的十有八九就是久保寺老师了。
大概是因为看护的疲劳加上三年三班接连有人死亡的压力,才让他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吧。而久保寺老师母亲的死亡,也意味着“灾厄”并没有停止。并且久保寺老师也没有熬过去,最终还是在医院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自杀了。
随着“对策”的失败,同学们也不再将千世几人当成“不存在之人”,而其中最先向千世几人搭话的就是敕使河原了。
在知道了久保寺老师的死讯之后,当天放学后,千世就拉着见崎鸣和榊原恒一去找了千曳辰治。敕使河原和班长三户优一似乎也想一起来,但是被千世拒绝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人越多知道越好的,那样容易造成混乱。
“哎呀,你们还好吗?”千曳辰治用非常做作的爽朗口气与笑容迎接了千世他们。
“当然很好,毕竟我们还活着。”相比于死去的人,活着的当然算好的了。
千世这话一下子将千曳辰治给噎住了,他只能转移一下话题,来化解这份尴尬:“说起来,今天三神老师来过这里呢。”
“三神老师?”
“出乎意料吗?”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在久保寺老师出事之后,她也应该有所行动才对。”
“她也知道我的经历,然后又重新探讨了的一下。”
“探讨?探讨成为代理班主任之后,应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吗?”
“差不多吧。”?千曳辰治模糊地回答了之后立刻问:“那你们呢?有什么要探讨的事吗?”
“我们有些事情想问。”千世老实地点点头。
“是吗?”
“嗯,就是上次没说完的事情,‘灾厄’有被阻止过吗?”
“‘灾厄’开始后却中途停止的那一年,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九八三年度,怜子是三年级三班一员的时候发生的事,似乎在那一年的暑假,班级合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鸣了。”
“一九八三年。——对。确实就是那一年呢。”千曳辰治一边推推眼镜一边慢慢合上眼睛,又睁开:“那是这二十五年中唯一一次中途停止的一年。”
他从柜台对面的抽屉里取出黑色封面的文件簿。就是那本记录着每年三年级三班的名单的文件。
“总之先看看这个好了。”千曳辰治把它递给千世,已经翻到了一九八三年的那一页。
在名单上依旧有几个划着红色X号的名字,这就是死亡的学生们。在右侧的空白处也写着日期和死因。虽然学生本人平安,但是亲人死亡——果然也有几个这种例子。对三神老师的姐姐也就是榊原恒一的母亲理津子的死没有记录。
“那年的牺牲者,除了我没有掌握到的理津子以为有七名——”千曳辰治越过柜台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解说:“四月份一名、五月份一名、六月份一名、七月份一名、八月份两名。理津子是在七月份去世的吧。这样七月份就变成两名了,合计八名。——就像你们所看到的,在那之后,九月份以后就没有再出现死者。也就是说……”
“在八月份停止了。”
“正是——你们看一下‘八月的死者’的死亡日期。”按照他所说的,千世进行了确认。然后得知的是——八月份死亡的两个人都是三班的学生本人。而且两人的死亡日期同为“8月9日”。死因也同为“事故”。
“那时候已经是暑假了吧?”看看时间,千世知道那时应该已经放暑假了。
“是在暑假的合宿期间…合宿中发生了事故致使两人死亡。那一页下面的空白处没有写‘死者’的名字吧?”千曳辰治提醒着大家。确实那里什么都没有写。
“谁是‘另一个人’即‘死者’,那一年并没能确认。因为‘灾厄’中止,恐怕是没有等到毕业典礼,‘另一个人’就消失了吧。恐怕同时,他或她也在那一年存在过的痕迹也消失了。因为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觉察到可能是这样而进行调查的时候,相关者的记忆都已经消失或者淡薄了,没有任何人记得‘另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灾厄’终止却是事实。”
“是的。”
“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灾厄’停止的呢?”
“我知道的只有传闻或者猜测。”
“是什么样的传闻和猜测?”千世觉得这说不定会成为线索。
千曳辰治烦恼地皱着眉头,胡乱地挠挠蓬乱的头发:“合宿是在夜见山山麓的学校所管辖的住宿楼房里进行。”
“那栋楼现在还在吗?”
“还维持着呢。是一座叫‘咲谷纪念馆’的建筑物,现在似乎也有时会在那里举行合宿之类的活动。虽然应该已经很陈旧了吧。——说起来,在那座夜间山里有个古老的神社呢。”
“神社?”千世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
“名字叫做夜见山神社。合宿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那个神社参拜过一次。应该是班主任的提议吧。”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祈求了神明,所以被保护了吗?”
“也有这种说法呀。”?千曳辰治的口气很冷淡:“‘夜见山’本来也是二十六年前死亡的岬的姓氏。而且以前也有过夜见山的‘夜见’本源自黄泉之国的‘黄泉’这种说法呢。相传夜见山是黄泉之山,在那里建造的神社,怎么说呢,是分隔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关键地点’。所以那时候的班主任大概想到了这些吧。”
“所以‘灾厄’就中止了吗?”榊原恒一追问了一句。
“之后,应该有去参拜神社的吧?”既然十五年前有可能是因为参拜神社而终止了“灾厄”,千世想,那之后的三年三班一定用过这种方法,毕竟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只要是有一点希望都会去做的,更何况有成功的案例的时候呢。只不过在千世想来,他们应该都失败了,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只有那一年终止了,
“确实,之后当然也有那样考虑并实行了的人。”千曳辰治果然还是冷淡地说道:“但是没有奏效呢。”
“所以才是传闻和猜测吗,因为不知道到底是参拜没有效果还是参拜的条件没有达成,而失败的。”
“嗯……确实是这样。”千曳辰治看着三人又多说了一句:“今天三神老师来的时候,其实谈到了这个话题呢。十五年前为什么,怎样使‘灾厄’中止了呢。像现在这样一边说,她似乎也一边想到不少事呢。频繁地点头或者歪着头,最后像是对自己说一样重复着‘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千曳辰治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她的样子,说不定今年八月会有相同的合宿吧!”
一边这样说,他一边又看了看千世三人:“她有前年惨痛的经验。作为久保寺老师去世以后的代理班主任,说不定会把这个当作救命稻草吧。”
大家听了这话,都是叹了一口气,千曳辰治一边挠头发一边说:“假设是那样的话,问题就是有多少学生会参加了吧。”
是呀,因为具千世所知,已经有学生和他的家人准备要逃离夜见山,毕竟只要能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事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成行了。